這種一頭霧水的感覺實在是糟糕,想起甯邵離開時的神色,她總感覺不安。
“秦霍同我說,請調你去軍中?”
江鴻羽想起這事。
“啊,是,我也想去的。”進宮前她正同秦霍商議這事,江雲悠眼巴巴地看着他,“您不會不同意吧?”
秦霍都擔心她受苦受累,江鴻羽就更甚了。
江鴻羽本來不太同意,此刻覺得也是一件好事。
“先去待個兩周。”
說完又别扭道,“不要皺眉,爹還沒死呢,怎麼也到不了你們頭上。”
江雲悠按了按眉間,不自覺笑,“娘聽這話要揍你。”
“你對秦霍……”
江鴻羽轉了話頭。
按大師的說法,等成人後就不懼那些,等九月江雲悠及笄,就可以重新對外宣布她的身份,嫁娶自然也要提上日程。
秦霍那小子的心意誰都明白,但定還是要看悠悠的意思。
迎着爹爹的視線,江雲悠抿唇笑了笑。
江鴻羽的神色一瞬間格外複雜,欣慰又不欣慰,開心又不開心,驕傲又嫌棄,最後低罵了句。
“混小子。”
看來秦霍要被揍上一頓了,江雲悠想。
隻是他肯定也很樂意就是了。
她靠着車璧,眉間松開,顯出幾分慣常的輕松來。
江鴻羽今日确實要當值,他将江雲悠送回後才又往皇宮走,目送馬車消失,她才轉身進了江宅。
“三弟。”
剛走沒幾步,從後傳來呼喚。
江雲悠回頭。
從門口快步進來個男子,頭戴高冠身穿月白色長袍,腰間還綴了個玉制算盤,是二伯家的兒子,江承宣。
她喚了聲,“二哥。”
“你這脖子——悠悠?”江承宣瞪大眼,一邊感歎他們越發像了都沒認出來,一邊又伸手碰了碰,“這是怎麼了?”
江雲悠倒也沒躲。
當初她一睜眼就頗為欣慰,别的不說,至少吃穿不愁,但大了些後,簡直熱淚盈眶。
這是什麼絕世好胎!
江父官階雖隻有四品,但手握軍權,而江雲悠的大哥經商,二姐夫君管刑法牢獄,更别提還有兩位叔伯,也都在不同方面頗有建樹,雖然不是那種顯赫貴世,但根紮得很牢。
最關鍵的是,江家人心很齊,各院和睦,是真正的親人。
江雲悠和雲峥作為他們那一代最小的兩個,在還沒分家前受盡了寵愛,在哪家院裡都可以睡上一覺,後來分家,獨自立戶,感情也沒淡下來。
這裡面江雲悠和這二哥的關系又更好一些。
江承宣當初也是個混不吝的,沒少帶着她玩,這兩年做生意才穩重了些。
“無礙,京都的新風尚,不懂吧?”
江承宣一點沒笑,“你是不是受欺負了?”
“誰欺負我啊。”江雲悠挑眉,也不說是自己弄的,這後面事情太多了,平白惹人擔心,“生病了,大夫弄的,好奇怪。”
“不奇怪。”這麼一說,江承宣很快地接受了,畢竟小妹的的身體确實不好,“我這次帶回來許多藥材,你沒事多吃些。”
江雲悠:“……好,你怎麼回來了?”
江承宣是跟她的親大哥江雲冀一起外出,按理應六七月再回來。
“我娘不是下個月生辰嗎,寫信說想我了。”
江承宣展開手中的折扇,又有了點當初江公子的風流之姿,他借着折扇湊過來,悄聲問。
“你怎麼知道,那邊有駱駝?”
‘駱駝’兩個字,他發音咬得格外生澀。
江雲悠挑眉,“找到了?”
之前江承宣要往西北做生意,但受限于運輸成本和效率,江雲悠才知道那些沙漠地帶還沒用上駱駝,更多的是靠人力。
地理環境差不多,也應該存在相同的物種,最大可能是現在的駱駝還是野生,她當時試探着給江承宣畫了個圖紙,也沒真想着一定能找到。
“多看書呐,書中自有黃金屋。”
江承宣合攏折扇,輕笑了聲。
他自然不信,但也沒再多問,這兩姐弟經常有很多驚人之舉,看不透但無妨,都是家人。
“你生辰沒趕上,将仙衣閣給你要不要?”
仙衣閣如其名是個制衣之地,因為布匹的多樣以及隻打闆一件,有點混成了高定的感覺,除了皇室,基本都要預定。
賺的錢也很可觀。
“你不是送了禮。”江雲悠搖頭,“不要,休想诓我給你打工。”
她這輩子的目标就是躺平,做一個混吃等死的鹹魚。
“我哪敢啊。”江承宣笑,“成,那我給你打工。”
江雲悠看了他一眼。
其實每年江承宣都給她算了分成,而且二姐也是,時不時問她喜不喜歡哪個院子,多看一眼沒多久鑰匙地契就來了,她現在都不知道有多少資産。
可以說隻要不國破,她就不會破産。
“好好幹,定不會虧了你。”江雲悠開了句玩笑,又想起來,“你這會過來幹什麼?找娘親還是我啊。”
“都找。”江承宣指了指後面那堆東西,那時他帶過來的,現在還在搬,“我的任務極其重啊。”
任務?
江雲悠神經突地跳了下。
腦中片段閃過,想起了被甯邵掐着脖子掼在被子裡時,聽見的那冰冷的電子音。
血液在瞬間逆流,江雲悠手腳發冷。
她匆匆應付了趕來的娘親和江承宣,回到了屋裡休息。
等房裡沒人後,江雲悠才坐了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小聲的在心中喊,“系統?”
沒有回應。
“任務?攻略?失敗?系統?關鍵字?”
江雲悠胡亂喊了一通,都沒有得到回應。
難道她聽錯了?
不可能。
瀕臨死忘的記憶想起來了就很深刻。
江雲悠指尖微縮。
她将那晚的場景想了又想,或許觸發系統的條件是她瀕死時?但這麼多年,她要死不活的次數還挺多,都沒出現過什麼系統。
盡管如此,她還是在夜晚的時候将頭埋進了水盆裡,除了差點被嗆死,一無所獲。
排除完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就是——與甯邵接觸。
她要跟暴君貼貼才能驗證?
江雲悠咬緊了牙。
跟甯邵貼貼不管是客觀還是主觀都太難,不過為了弄清楚,她還是想了好幾種盡可能自然的接觸方式。
但出乎意料地是,過了四天,江雲悠都要去當值了,甯邵也沒召她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