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去多久卓淮森才出聲提醒,那隻被牢牢鎖住的手移到她的眼前,然後指頭一并,清脆的響聲後跟着略帶谑意的問句。
“嗯?嗯、啊,是,不好意思我我我走神了、”溫束白慌亂地移開視線,眼睛看他也不是看手也不是,又隻好落在面前攤開的“秘密文件”上。
“沒事。”
看着眼前人耳朵更紅卻故作鎮定的模樣,他唇角翹起來一點,笑意無聲。
“嗯…我看得差不多了,這份文件我帶回去可以嗎?要完全記住可能還要一些時間。”
“可以。裡面内容不是很完整,如果你有哪裡覺得缺少的可以和我說。至于你的身份、”
卓淮森頓了一下,才道:“我不好編造,溫小姐就随意發揮好了,到時候我配合你。”
“行,希望到時候不要把咱兩調開審訊就好了。”
溫束白下意識跟了句,神色淡淡。
“應該不會,我盡量不離開你的視線範圍。”
無意識地話反而最動人心,她撩眼瞄了他一瞬,又低下頭繼續琢磨“劇本”。
“對了,我爺爺奶奶他們,關系不是很合。兩個老人家常年不住在一起,但這次也會出席。”
“嗯。”
她無情緒地應和了一聲,沒有注意到對面人皺眉的樣子,停了會,卓淮森才道:“我爺爺他性格可能會比較直,說的一些話你不要太在意。”
“嗯嗯。”
溫束白端起一旁的咖啡淺飲了一口,才移開視線去看他,稍稍偏頭:“怎麼了?這麼猶豫的樣子?”
“我,有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是女孩子。爺爺想要我跟她結婚,所以…”
“哦~青梅竹馬啊。”
帶着調侃的意味,溫束白倒是完全沒有什麼其他的反應。
“嗯。但是我不喜歡她,跟你合作也隻是因為被催的緊。”
話說出後他才察覺到不合适,但還沒來得及改口,就聽到溫束白了然于心的話:“我懂我懂,我知道的。你家人有沒有什麼喜歡的?我好先準備一下。”
“不用,禮物已經以你的名義先行送到了。”
又讨論了一些問題後,卓淮森例行把她送到小區門口。
“明天見,卓、淮森。”
念出這個姓的時候,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改口道。隻是這兩個字有意帶了點勾,尾音似谑,聽得他心神一晃。
助理趙鵬眼睛瞅着後視鏡,眼神裡的吃瓜意味很明顯。老闆沒開口他是不敢開走的,但這剛回國就莫名多了個老婆,還是他自己承認的,可就稀奇了。
要知道,他這些年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國内,那日子過得可都是比和尚還和尚,不說酒吧,就是普通的慶功宴他都是能躲就躲,各國美人看都不看,一心隻練那個寶貝琴,連自己都被老太太盯上,說有什麼風吹草動就立刻告訴她,沒有風吹草動創造風吹草動也要告訴她。
如今這是……?
趙鵬眼睛轉了兩轱辘,尋思着該不該跟老夫人說些什麼的時候,正好對上後視鏡裡卓淮森冷漠到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
“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們也沒來過這裡。”
他捏緊了方向盤,後背冒着冷汗。
“嗯。走吧。”
雖然跟了卓淮森這麼久,有時候說話沒邊也無所謂,但這種事,他還是不敢有半分逾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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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你準備好了嗎?”
溫束白裹着吸水帽,臉上敷着面膜攤在沙發上跟陸珊珊開着視頻電話,一邊翻着“私密檔案”。
“差不多差不多。哦對,差點忘了正事。”
聽到她那邊起身的聲音,陸珊珊問:“什麼正事啊?”
“找套像樣的衣服啊,見家長,我總得穿的正式點吧。”
溫束白嗓子裡哼着歌,模模糊糊的她也聽不清,隻是感覺很無奈:“你這是演出感情來了?”
“我對他本來就有感情好吧,這隻能說,帶入劇情。”
“是是,可别入戲太深,到時候哭的可是你。”
“去,還沒走兩步呢就這麼說,搞得之前不是你勸我的一樣。”
她從一衆塞得皺皺巴巴的衣服裡翻到兩件還算的上正式的拿出來丢到一邊,準備睡之前熨一熨。
“這是兩碼事嘛,反正我提醒你了,你知道就行。”磕了兩顆瓜子,話題又聊到其他方面上,說到一半,她才想起來似的随口道:“那你到時候打算怎麼介紹自己?他們知道你的真名嗎。”
“就那麼介紹呗,這又不是什麼不可說的秘密。”
“當真?”陸珊珊笑了兩下,吐掉嘴裡的瓜子皮,“某人不是說要暫時隐藏身份的?就憑您這家業跟卓家的手段,知道你是哪家的娃不是輕而易舉?到時候,啧啧。”
“呦,壞了,忘記這事了…”
溫束白臉色一白,趕忙扯下面膜去找卓淮森。
那邊話還在繼續:“要不我說你兩就順水推舟呢?兩家結為親家,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吧。”
“那不行。本來就隻是試錯的,萬一我喜歡的真是想象出來的那個卓淮森,或者他真的有些什麼我不能接受的習慣在,那還有退路可以改。要真就這麼稀裡糊塗草率的結婚了,到時候再反悔可就麻煩了。”
坦言,她并不是什麼喜歡為天的人,本質裡其實就是個利己主義者,一切的一切要以自己開心才行。慎重考慮,尊重他,也尊重記憶裡的他,同時也是對自己的負責,這沒什麼不好。
溫束白把編輯好的話發出去,有點不情願地嘟嘟囔囔:“而且,他都沒有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