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好的時間還是在晚飯,六點鐘車會停在溫束白小區的門口然後兩個人再一起去何唯他們所在的老宅。
在此之前,兩家人倒是都非常緊張準備着。老宅雖然常有人在,但兩個人住總歸是忽略的比較多,何唯跟着幾個阿姨一起把家裡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給整理了一番,包括前院本來留作肥料的枯葉都給打掃幹淨了。
溫盛軒從昨天晚上就在糾結是領帶好還是領結好,換了多少套衣服都沒有感覺,在一旁沉默許久的何唯喝了一口牛奶,輕輕搖頭:“果然,歲月是把殺豬刀啊。”
溫束白從上班開始心思就沒放在工作上,一會喝茶一會透氣,在辦公室跟員工工作區轉了十多趟,手上拿着的手機就沒有息屏過,搞得袁冰冰異常清醒,以為是在審查員工工作,背挺直的跟學生時期老師下來巡查的時候一模一樣。
卓家那裡也沒好到哪去。在前一天不知道是誰洩露他今天要跟溫束白回家拜訪家長後,手機就沒有停下來過。
除了奶奶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外還有父母輪來的消息,除了斥責他不懂事說這種事應該提前來外就是叮囑他應該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的話,奶奶甚至打算讓爺爺把他收藏許久的大紅袍送出去當見面禮。
說到見面禮,卓淮森大概知道是誰洩露消息的了,他搖搖頭,說禮物已經準備好了,讓他們不用擔心。
而他本人倒是還好,起碼表面看起來波瀾不驚。甚至還有閑心在曲子錄完後去參加朋友的開業儀式,在簽完簽名跟合照後,卓淮森躲在角落靜靜喝茶,準備等時間差不多就離開。
不過宋非凡可不會就這麼放過他,這麼多章沒出現過了,那當然要好好刷刷存在感的。他端着酒走過去,道:“真不夠兄弟,結婚居然也不通知一下,我好歹送人家個禮物的。”
“我妻子,你送什麼禮物?”
卓淮森眼神都沒有分給他,語氣淡淡。倒是讓宋非凡驚訝的合不上嘴:“不是吧,結個婚還能讓你改性了??這三個字居然能從你嘴裡說出來,今天不會是要下雨吧?”
國外留學時兩個人曾經當過一段時間的室友,卓淮森一副性冷淡的樣子加上性冷淡的性格,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夥上輩子是個得道高僧呢。他就沒見過這麼冷靜自持的人,簡直就像一塊冰一樣,沒有表情,唯一被凍在裡面的就是那把小提琴,他們幾個還私下笑過他是小提琴戀什麼的。
這次卓淮森倒是舍得看他了,隻不過還是那副沒表情的樣子,眼睛裡隐隐看得出鄙夷。
“那你那個呢?你這麼确定嗎?你問過了?”
“直覺。”
這兩個字簡單的讓宋非凡止不住話頭,隻不過之後還沒有問出口就被其他人打斷了。朋友吳帆走過來,道:“看你表演了。”
卓淮森點點頭,起身走向專門的小台子,接過遞來的小提琴先簡單試了一下音,确定沒問題後架在肩上準備開始演奏。
前面熱熱鬧鬧的人聽到優雅的樂曲沒有受到影響,直到好友提醒才發現原來是現場演奏後好奇又興奮地圍了過去。
看着安全隔離帶外層層疊疊還在增加的人頭,宋非凡跟站在一旁的吳帆輕輕碰杯,随後聽到他問:“卓淮森真結婚了?”
這事卓淮森沒有刻意展明過但也沒有藏着掖着,大多數人掃一眼他那隻帶着戒指的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隻是誰都沒聽他介紹過或者看到過那位卓太太,傳着傳着就越來越離奇了,往好了說是什麼娃娃親、戀愛長跑,壞了說就是一夜情有孩子瞞不住了才倉促結婚,反正是什麼版本的都有。
他在樂圈裡算得上赫赫有名,憑借出色的臉蛋跟天才一般的水平,就連攝影師錄像時都會忍不住多給幾個鏡頭。此刻出了這樣的事,多少姑娘心碎的同時就有多少人等着吃這個一線瓜,畢竟誰不想知道究竟是哪家“妖精”把這位“得道高僧”給勾了神志。
身為好友的宋非凡是知道的,隻不過他被通知過,所以有人問他也隻能裝聾作啞含糊過去,一天下來不知道廢了多少腦細胞,最後不勝其煩,幹脆告病躲去玩了,今天才出來。
他晃晃杯子,抿了一口,悠哉道:“你不是都看出來了。”
“誰啊?别跟我說不知道啊,其他人不說就算了,不會連我也要瞞吧?是不是朋友了?”
似乎早料到宋非凡會用什麼說辭來堵他,吳帆先一步拒絕了對方的糊弄,氣勢洶洶。
“我也不想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都通知成那樣了我再說你是真不怕我一夜之間杳無音信人間蒸發啊?都不容易,你饒了我吧,不過有一點你可以知道。”
吳帆手肘撐着桌子傾身過去,小聲問:“什麼?”
“對方性别為女。”
“……?”
他都無語了,默默翻了個白眼,看這裡實在套不出也就沒為難他,轉頭招呼客人去了。
隻剩下宋非凡一個站在原處悠悠哉喝酒,偶爾垂下眼睫擋住的眸底若有所思。
這次的曲子還是那首月光詠歎調,是從卓淮森中學起就最喜歡的一首。
兩個人從小認識,直到後來再次碰到,他扪心自問算得上最了解卓淮森的一個人。可在他被自己再次問到“真沒有喜歡的人嗎?”的時候,他的回答卻出乎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