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非凡還記得,那好像是很久之前,在大學的時候了。兩個人站在宿舍陽台喝酒看月亮,明明晃晃中,他迷糊得連自己的問題都不太能聽清卻聽到了他的回答,那絕對是他這麼多年來聽卓淮森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之一。
他說:“或許是有的,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麼,隻是每一次在别人提起這個問題那個時刻,我腦子裡總會想起那個身影,後來就不自覺的會想,再停留一會吧,再一會就好,萬一她快要找到我了呢?”
不算上之前,就從那天算起,也得有個七八年了吧。到底是不是那個人,她找到你了嗎?這個問題,估計還得等到之後他自己才能回答得了。
隻可惜,長情的人承擔的痛苦也相對更多。
宋非凡眼睛裡郁結悲傷,他笑得苦澀,捏着頸間的那枚戒指烙下克制而滾燙的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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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束白從小區裡走出來時,車剛好到門口。剛準備拉後座的門,前窗就降下來,卓淮森手臂半搭在窗口,道:“坐副駕。”
車輛平穩啟動,看他娴熟的模樣她反而更擔心了。猶猶豫豫,做了半天準備後才小心開口:“那個…我覺得我可能還是要跟你說一下我爸媽的基本情況。”
“嗯,你說。”
卓淮森聲音淡淡,完全沒看出來有半分緊張的感覺,這麼一對比反而像是她多慮了。但既然都這麼說了,那也隻能繼續下去:“我是獨生子女,媽媽是設計師,她性格比較直,做事雷厲風行但沒有壞心眼。我爸他性格比較散漫,很喜歡茶道跟下棋,比我媽要好對付…”
她翻了翻整理出來的筆記,生怕自己遺忘了什麼,一路說話間,兩個人順利抵達老宅門口。
出門來迎接的是七叔,他扶了扶眼鏡,笑得慈祥。溫束白蹦下車,趁卓淮森還沒下來時跑過去問:“我爸媽呢?”
“先生和夫人在屋裡等待。”
瞟了眼停車的人,她壓着聲音小聲道:“都準備好了?沒問題吧?”
“您放心。”
确認完畢後,她轉頭去看卓淮森。人已經下來了,隻不過沒有走過來而是去了後備箱,溫束白跟過去,問道:“你這是、”
“見面禮。”
看着後備箱裡滿滿當當的一大堆東西,她沒忍住眨眨眼睛,很不好意思地說:“忘了告訴你了,其實見面禮昨天我就以你的名義送到了…”
“沒事,就當再送一次。”
經過七叔吩咐,屋子裡又走出來幾個人出來幫忙拿東西。琳琅滿目的禮物一件件被取出來然後送進去,每拿走一件她心裡就愧疚一分,直到拿得差不多還剩最後兩件由他們帶走時,卓淮森才趁着大家轉身輕聲道:“沒事,等到下次晚宴再補上就行,我跟你一起去挑禮物。”
溫束白有些震驚地擡頭去看,對方嘴角帶了點笑,偏頭道:“走嗎?”
“好、好的。”
回過神後,兩個人已經快到門口了,她不受控地想,這人怎麼跟回了自己家似的?這麼自然的嗎?
何唯跟溫盛軒等了一會才迎到兩人,她先是照着模闆客套誇了卓淮森兩句,随後又對着溫束白輕嗔:“你也是,也不知道幫小卓拿點東西。”
溫束白可才是冤枉,她倒是想拿啊!
卓淮森笑笑,道:“酥酥力氣小,我來拿就好。叔叔阿姨叫我淮森就行,這是我給二老帶的見面禮。”
聽到那句力氣小的時候,兩個人就很懷疑地掃向仰頭看天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溫束白了,随後又熱情道:“好好好,快進來吧。”
屋裡暖氣十足,兩個人都把外套脫了挂在一邊。卓淮森打開禮盒開始介紹:“聽說阿姨是設計師,我就托朋友找了這件禮物,不合您心意的話還請見諒。”
小巧精緻的東西展露在眼前,何唯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忙道:“合心意合心意,真是麻煩你了。”
巴掌大的人頭魚身由不同顔色不同形狀的玻璃拼接而成被安放在盒子裡,礁石與海洋将它托起,神聖而美麗,但從另一個角度看卻能發現駭人的一面。此作品一問世就引起了不小的風浪與議論,是想買都買不到的藝術絕品,現在居然能被當禮物送給她,何唯想不開心都難。
說完這個,他又轉頭跟溫盛軒介紹了禮物,也是把人哄得喜笑顔開、稱贊有加。
坐在一旁的溫束白撇撇嘴,想着果然還是有錢了好,就算之後生氣了都不用哄,直接拿個牛逼的禮物出來閃瞎對方的眼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