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醜嗎?”
陸珊珊扯扯嘴角,有些失語。溫束白是人如其名的白,聽名字其實跟她的臉還有性格完全不符,明明是清媚帶着銳利感的模樣,性格卻活潑開朗又大方,隻要是第一次接觸到她的人事後必定會感歎這個割裂感有多強,但卻沒有一個人否認她漂亮這件事。
甚至她覺得,就單靠這張臉,溫束白就算一輩子混吃等死也是可以的,她站在哪裡哪裡就有光,讓人移不開眼的那種。所以現在在聽到這個問題,陸珊珊是很想說什麼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的,她組織了好久的語言才道:“你要是醜,那全天下還有幾個好看的?你隻要站在那裡勾勾手指,就有人前仆後繼的來了好吧。”
“那卓淮森會因為這張臉心動嗎?”
看了眼對方再次欲言又止的模樣,她歎了口氣,說:“我知道,靠臉吸引過來的人肯定不長久。他喜歡我無論哪個點都不應該是臉在前,這件事我明白。隻是、如果他連我的臉都不喜歡,那我豈不是就更沒什麼辦法了?”
“那如果他隻喜歡你的臉呢?十年後,你不再好看,你又該如何?”
溫束白噎住,又聽到她道:“酥酥,容貌隻是你的底牌。不要因為任何一個人而迷失了你原本的初心,哪怕他是卓淮森,明白嗎?半年後,如果他真的沒有喜歡上你,那是他的損失,和你無關。”
這次她沒有再說話,沉默地将面霜塗好,然後拿着手機回了卧室。爬上床之後才道:“你說得對,是我當局者迷了,抱歉。”
“跟我還道什麼歉,來來來,繼續鬥地主!看今晚本姑娘帶你成為千萬地主、哎呦我這好卡啊,你動了嗎?怎麼都出殘影了?”
“卡皮巴拉。”
腦子裡突然蹦出來一個詞,她自己說出來的時候都被這個冷幽默逗笑了,陸珊珊切了網絡看她在笑,問:“傻樂啥呢?你剛剛是不是說啥了?”
“沒有沒有,咱們快開始吧。”
聽着她語氣裡藏不住的笑音,陸珊珊也沒繼續問下去,隻是也輕笑着,然後開始新一輪的鬥地主。
這次不一樣,這次身價遠超千萬,不過隻可惜是負的。
一夜直接虧到解放前,某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溫女士表示這輩子都不會再跟她鬥地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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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憂心的事攤開後,之後的日子都變得快多了,眨眼來到十二月。
卓淮森受邀參加了今年春晚的表演,最近一段時間都在忙着練曲目。今年過年時間比較早,各地學生放假時間也比較早,溫束白跟陸珊珊前腳剛把嚴暖接回來,後腳卓淮森的妹妹卓穎也跟着回來了。久别家人,自然是少不了膩歪,但她這次回來更是為了求證的,所以每次看向卓淮森時目光都帶着懷疑。
在約定前的一天,卓淮森應言抽出時間去跟溫束白去挑選禮物。
兩個人其實都不常逛街,隻能先從附近最大的商場開始挑起。前幾天溫束白一直都在考慮卓淮森家人會喜歡什麼禮物,上網一陣查詢後也隻是大概對他們的職業跟關系網有了更深的了解,幹脆就把能想到的問題全都記下來一個個問知情者了。
“你妹妹會喜歡化妝品嗎?”
路過一家美妝店時,她探頭看了一眼,猶豫道。
“我跟我妹妹關系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麼熟絡,不過如果她知道是你精心挑選的那肯定會喜歡的。”
聽到這,溫束白狐疑地看了看他。
不對勁,這家夥很不對勁啊。
“怎麼了?”
“沒事沒事,既然這樣,咱們進去看看吧。”
進去的是一家知名的店鋪,裡面的導購很熱情,引着她介紹了不少東西,從粉底到口紅,簡直是細緻入微,連她都忍不住動心了。所以在聽到可以試妝時,溫束白想都沒想就同意了,直到說出口才反應過來,然後不好意思地瞄向卓淮森的方向。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遲疑,他表情沒什麼變化地道:“沒關系,我在旁邊等你就好。”
考慮到卓淮森之後還有事的原因,溫束白本來隻想着試試單品就算了的,但意料之外的是,這家夥似乎比自己還要在意這件事。看着她靜靜試口紅時不僅會給出反饋還提出了一些建議和問題,于是在之後的疊加下,溫束白就坐在那裡被上了一個完整的妝。
人在走出店裡時還是有點懵的狀态,她心不在焉的跟在卓淮森身後,有一搭沒一搭踩着他的影子走。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已經是和自己并肩了。
“不開心?”
溫束白恍然,下意識搖搖頭:“不,我隻是有點沒想到。明明你之後還有事,可這邊介紹邊化妝一下就浪費半個小時,咱們還有好多東西沒有買…”
“不浪費。”
對方沒有看她,隻是從一排的遊戲機裡挑了一個,淡淡道:“我覺得經過那些化妝品粉飾,現在的你更漂亮了。”
視線從手中拿着的盒子上移開,他看向她。不得不說專櫃的化妝能力還是很在線的,明明疊了那麼多東西在臉上卻不顯得累贅,反而将她自身的優點全部凸顯出來,如畫一般精緻。
溫束白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望着卓淮森的眼睛隻能看到那個夏天,如雷的心跳,腦海裡隻有自己曾經記錄下來的一句——
“Je devrais être le vent libre, et tu es le lac qui m'a piégé.”(我該是自由的風,而你是困住我的湖)
她想,困住自己的并不是他,而是自己。
是她自願放棄了自由,甘願做“森林”的不二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