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溫束白從被子裡悠悠轉醒。昨晚不知道幾點睡的,朦朦胧胧間好像又聽到外面炸起了炮聲,差點沒給她好不容易要進入夢鄉的魂吓出來。
睡得有點迷糊,她睜開眼,無神的望着一處,直到眼底霧氣散盡才回想起來這是在哪。她合上眼,手朝着一處去摸放着的手機。
在昏暗的房間裡,屏幕的手機光算得上刺眼,她眯着眼睛調了光度,定眼一瞧,才七點半而已。
餘光注意到掉在地上的小熊,她長手一撈,将它拿起抱在懷裡捂着,然後又翻了個身。卓淮森依舊沒有睡床,就安安穩穩的側躺半蜷在那張不算大的沙發上睡着。
之前沒來得及看,這次倒是讓她逮到機會了,溫束白仔細地打量着不遠處人。暖氣旺盛的原因,兩個人蓋的被子都不算厚,但現在,那張被子半落在地闆上,漏出了卓淮森裡面穿着并不是很整齊的睡衣。
被子跟睡衣就跟商量好的一樣,隻漏出來了那一點令人遐想的胸口皮肉,她不由自主地被抓住了視線,起身走向那個方向。
離人還有兩步遠時站定,蹲下,溫束白微微歪頭端詳着他。卓淮森也很白,可能是因為長久室内練琴的原因,她覺得他要比自己白,鼻梁很高,薄唇,長但是不翹的睫毛在燈下時會打落一層淺薄的陰影,而那雙眼睛、她仔細的回憶着。
卓淮森的眼睛,比起黑色更像是偏暗的草木顔色,不同于蒼綠的森林與祖母綠的寶石,是更堅韌的顔色,是像他一樣的顔色。
這樣想着,溫束白逐漸控制不住蠢蠢欲動的手了。側躺的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無意識地把腦袋往後縮,把她吓得呼吸都停了,手沒敢動。又等了會,看他确實沒有想醒過來的意思,才敢把手伸出,輕輕點在了他的鼻尖上。
看他依舊熟睡的模樣,她突然後悔沒有把手機拿過來了,不然這絕對是一個好時機啊。
再次伸出手時,房門突然被敲響,做壞事的感覺騰的漫起,溫束白被吓了一跳,直接後坐在地上。
門還在被敲響,有規律地間隔兩秒然後再次叩下。她呼吸都停了,趕緊把還躺在沙發上睡覺的人叫醒:“卓淮森!卓淮森快醒醒,有人來了!!”
溫束白聲音不敢太大,但又十分的急切,慌張的心髒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手下的人被吵醒,朦胧着睡眼看她,聲音微啞:“怎麼了?”
“有人來了!你快起來睡到床上去!”
迷迷瞪瞪的他現在就像是聽從指令的機器人,慢吞吞爬起來後抱着自己的被子然後一頭紮在床上,又要睡過去。溫束白替他拿着枕頭,一轉頭看到這人乖乖躺在床上的樣子還有點想笑,但現在可沒時間笑了,她把自己的被分過去,盡量讓兩個顔色接近的被混在一起不被發現。
快速整理了一下後,她才揚着聲音應了一聲,然後故作鎮定地去開門,絲毫沒有注意到埋在枕頭裡淺彎起的嘴角。
“早上好呀嫂嫂!”
“啊、早上好,小穎,你起得這麼早嗎?”
卓穎一邊回着她的話,一邊放任自己的視線闖進屋裡:“嗯!因為外面積了好厚一層雪,所以我想問你要不要一起出去堆雪人!”說到這才把視線收回,頓了下,道:“沒打擾你們吧?”
溫束白一時間也分不清這個打擾到底是什麼意思,隻能接道:“我倒是還好。你哥哥他還沒醒呢…”
也不知道昨晚熬到了幾點鐘才睡下的,困倦成這樣。
“正常,不過他能放你過來開門,我還是挺驚訝的。”
卓穎目光下落,看她衣衫不整,眸光閃動地笑笑,繼續道:“我哥他有一套自己的生物鐘,每次放假除非是他自己醒,不然很少有人能夠叫醒他。之前放假,我找他有事就提早去敲門,結果他跟冬眠一樣,完全沒聽到。而且他是逮什麼抱什麼,别看那一副松散的樣子,從他懷裡搶東西可難呢!”
溫束白疑惑地歪歪頭,不太明白這跟前話有什麼關系,又聽到她道:“因為他抱過跑到他房間負責喊醒他的大白,等到我們過去的時候,一人一狗都在床上了,扯都扯不出來。再加上這家夥難喊醒的特性…所以我才驚訝。”
“啊、我也是,花了一番力氣的,不過你哥難叫醒是真的。”
想到之前他站在洗漱間等自己起床的樣子,還以為這家夥睡眠輕得不得了呢,結果沒想到居然是這種冬眠類型的人嗎。
她右手撫在左臂上輕輕摩挲了下,轉而道:“現在要下去堆雪人嗎?”
“好呀好呀,那你先洗漱,我在樓下等你。”
“嗯。”
雖然知道了卓淮森的睡眠習慣,但她還是下意識輕手輕腳完成了之後的洗漱換衣,整理差不多最後抿開口紅,溫束白推門下樓。
在門合上後,躺在被子裡的人幹脆也不裝了,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看了一會後,側頭去看腦袋邊的另一個枕頭。
蓬軟的枕頭還是原來的樣子,根本看不出有人曾經睡過。卓淮森看了看,輕笑了瞬,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躺在了床的另一側,連手都安穩的放在小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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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時整個大廳裡都還沒有人,卓家還沉浸在夢裡。兩個人先吃了兩塊小面包墊肚子,之後便走進了後花園尋找合适的地方來堆雪人。
抓起一塊雪,然後捏在手裡攥成一團,再繼續沾上其他的雪,逐漸讓它長成白白胖胖的模樣。
“你覺得我哥是什麼樣的?”
卓穎站在她身旁捏着另一塊雪團,兀然道。
“嗯…有禮貌,很紳士,有責任心,天賦與努力型并進的選手。”
“在你那裡是這樣的嗎。”
她笑笑,道:“其實大部分人對他的評價都是高冷、自傲、難以接近的高嶺之花,也包括之前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