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也有可能是求生的本能在作祟吧,”廉敏佳漲紅了臉,“水流靠近不了我,反而在我周圍形成了一個氣泡,我能呼吸,也能行走自如。”
“當時你為什麼不出來呢?”
“我怕看到你們,畢竟我害死了那麼多人,我是個殺人犯。”
“别這麼輕薄自己,”潺音說道,“你們的時空都變成人間地獄了,活下去才是第一要義,該殺的人一定要殺。”
這話對,又感覺哪裡不對,衆人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潺音姐姐這麼說也有道理,畢竟你跟花木蘭一樣,是一個征戰沙場的将軍。”
“花木蘭?”潺音眉間滿是疑惑。
“哎,不重要。”肖與楚已經不想就這些事情聊下去了,她覺得她們倆進來肯定不單是為了這件事。“你們在外面看到了什麼?”
廉敏佳嘴唇動了兩下,大概是組織了下語言才開始說:“水越來越大了,北邊的地勢高,水都在往這一片湧,這個地方地勢不高,很快就會被淹沒,我們得走了。”
肖與楚也不想在這個地方過多停留,誰也不知道這附近還會有什麼不可預知的危險。
他們重新坐上了那艘救生艇,目的地還是城市南部那個叫九嶺的地方,如果路線得當,又沒有什麼其他危險的話,他們大概能趕在天黑前到達那裡,這樣即便晚上下暴雨也不會害怕了。
于是一行人在暴雨之中上了船,肖與楚剛想拿起槳,廉敏佳就阻止了她。
“我可以用我的能力驅動船,不過我的身體還沒恢複得很好,所以每次隻能四五分鐘左右。”廉敏佳說着又紅了臉。
“太好了。” 肖與楚很高興,哪怕隻是幾分鐘,這也會給他們節省很多體力和時間。
不得不說,廉敏佳的能力的确厲害,她對城市裡的馬路也熟悉,隻是依然要小心,整座城市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到處漂浮着腐屍、垃圾以及枯枝敗葉,甚至還有一些汽車殘骸。不僅如此,建築經過一個多月極端天氣的摧殘,有一些也變得很脆弱,随時有倒塌的風險。
在這樣複雜的城市汪洋中行船,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廉敏佳操控船的時候,其他人就會留意四周的情況。而輪到肖與楚和張進劃船的時候,其餘人也會提高警惕。
就這樣,開了大概半個多小時,船終于到了九嶺區域,那座不大不小的山,就在眼前了。這座山雖然不高,但卻因為有一家極負盛名的寺廟而非常出名,寺廟的名字叫弘願寺。
這座寺廟一千多年前就存在了,幾經焚毀,古迹沒剩下多少,到近現代隻落得了個千年老寺的名聲。直到幾十年前,一個從國外回來的華僑在山腳下蓋了一家酒店,又找媒體來造勢,終于把弘願寺炒作了起來,接着在附近又蓋了好幾個酒店。不僅本市人前來上香祭拜,連周邊省市的人也會過來求神拜佛。
小船在九嶺這一片穿行了一會兒,終于看到了陸地。一截上山的馬路向上延伸,兩邊的樹木很多都枯萎得不成形。沒有茂盛的樹冠遮擋,連山上那座寺廟都變得孤苦伶仃。而在山腰上那座仿古的酒店若隐若現。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回頭望去,整個城市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但雨卻還在淅淅瀝瀝的下。
衆人回望着這座城市,不免都有些感慨。尤其從其中能辨認那些熟悉的建築時,更讓人生出無限的複雜情緒來。
“你們看。”喬一伊指了一個地方。
衆人跟随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雖然距離遙遠,而且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但衆人都看見有一棟建築在暴雨和洪水的沖刷下轟然坍塌。
“老天爺啊……不知道那棟樓裡有沒有人。”張進低聲說道。
“太可怕了,”潺音一手握緊手中的劍,一手捂着嘴,“我……我在丹族從未沒見過這麼大的雨,也沒見過這大的洪水。”
“别說你沒見過了,我們長這麼大也沒見過,不知道這雨什麼時候停,也不知道這洪水什麼時候能退完。”喬一伊說。
“别管這些了,天色不早了,我們想想該去哪兒吧?”張進說着走向路邊。
路邊有一塊掩蓋在枯草中的路牌。張進彎腰把路牌翻了個面,上面的字樣還很清晰。距離弘願寺3.5公裡,距離鴻鑫酒店800米,距離香橼酒店1.2公裡;距離公共衛生間300米。
衆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大家都看着肖與楚,等她做決定。
“先去最近的那一家酒店看看能不能住人。”肖與楚這麼說。
衆人于是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樣,一起往鴻鑫酒店走去。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裡的雨小一點?”喬一伊一邊走一邊問其他人。
“這有什麼奇怪的,就算平時下雨也不是均勻下的啊。”張進漫不經心,“比起這雨,我倒是擔心那酒店會不會還有其他的住客,萬一他們不讓我們進去住怎麼辦?”
“不讓我們住店,我就殺進去。”潺音冷淡地說。
衆人沉默。
“這……嗯……倒也是個不錯的辦法。”張進笑嘻嘻。
肖與楚覺得十分幸運,雖然下了很久暴雨,但山路一直沒有垮塌的迹象,他們一路走到鴻鑫酒店附近都很順利。等他們拐了個彎後,就進入了酒店前的停車場。
酒店停車場裡還整整齊齊地停着幾輛車,隻要穿過酒店停車場,就能進入酒店了。
從外表看來,這座酒店似乎沒人,酒店前台也黑黢黢的。但衆人不敢如此輕易地下定論,于是變形成了一隻安靜的隊伍往那裡走去。
就在衆人安全穿過停車場,準備松口氣時,酒店大堂裡的燈突然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