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陳斯所在的位置越近，氣氛也就越凝重。

很快大家就到了一片稍微開闊的地帶，肖與楚和窦非爬上了一塊岩石，從這個地方往下看，剛好能看見那一片觸目驚心的黑，而在這中間，有一個很清晰的人形。

肖與楚暗中看了窦非一眼，他神色并無變化。

“你的辦法真的有用嗎？”窦非問。

肖與楚點了點頭，片刻又搖了搖頭道：“不确定。”

窦非歎氣：“不管如何，先試試吧。”

“你們在這等着，我和小佳先過去。”

肖與楚的辦法其實不複雜，她剛剛發現那些汁液似乎有殺蟲的作用，因此讓小佳把那些汁液放進了她随身攜帶的背包裡。

肖與楚和小佳沿着山間的溝壑向下移動，每靠近一步，肖與楚的心跳就加快一分。過了幾分鐘，她聽到前方傳來嗡嗡的飛蟲扇動翅膀的聲音。

聲音越來越大，其中還夾雜着說話聲。

肖與楚吓了一跳，她已近有一段日子沒聽到陳斯的聲音了，但是那聲音隻要響起來，她就無比熟悉。

“是……你，我……聞到……你的氣味了……肖與楚。”

那聲音時斷時續，但很清晰，肖與楚倒吸了口氣，沒等她反應過來，黑壓壓的飛蟲從林中撲面而來。

“小佳。”肖與楚叫道。

小佳心領神會，一股水流從水壺裡飛了出來，形成一道水幕，擋在那些飛蟲面前，最先撲過來的那些飛蟲仿佛被這水幕定住了一般，沒多久便掉在地上。

“果然有用。”肖與楚高興極了。

“你以為……我沒發現你們嗎？”陳斯的聲音夾雜在飛蟲扇動翅膀的聲音。

他的身影在林中若隐若現，周圍全是飛蟲圍繞，似乎他就是飛蟲，而那些飛蟲就是他。

“你們……這些背叛者，我要……讓你們陪葬！”

遮天蔽日的黑色飛蟲從四面八方撲過來，小佳眼疾手快，立即在兩人周圍形成了一道水幕，抵禦這些飛蟲的攻擊。

飛蟲沖擊水幕，不一會兒地上就鋪了一層黑色的飛蟲屍體。

看到那種汁液有效，肖與楚比誰都高興，但很快她又明白了另一個道理，這些黑飛蟲太多了，僅僅靠着這個背包的容量根本就無法抵禦這些蟲子的攻擊。

“你們……太弱智了……汁液對我來說沒用。”陳斯走到水幕跟前，一動不動地盯着裡面的肖與楚和廉敏佳，片刻他的嘴角浮出一絲滲人的笑容。“你該不會以為……這樣就沒事了吧？”

“你……”肖與楚看到陳斯的臉，有一些吃驚，她該怎麼形容這張臉呢，皮膚像是沒有生機一樣，隻是白，眼睛發黑，很空洞，也沒有任何情緒。

“喬一伊在哪兒？為什麼她不來見我？”陳斯質問道。

“她死了。”肖與楚撒謊。

“不可能！”黑色蟲子似乎變得更多了，讓人喘不過氣。

“有什麼不可能的，她也是普通人，這個世道很難活下去。”肖與楚淡定回複道，“倒是你，現在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陳斯聽到肖與楚這麼說，口腔裡發出詭異的笑聲，他直勾勾地盯着水幕裡的肖與楚，那空洞的眼神讓肖與楚直發毛。

“怪物？總比廢物強。”飛蟲變得更加密集。

“姐姐。”廉敏佳的水幕根本無法抵禦這麼多飛蟲的攻擊，那種汁液的作用似乎變得越來越微弱。

“跑。”肖與楚拉着廉敏佳，跌跌撞撞往山後跑去。

好在都穿了防護服，能夠暫時阻擋那些飛蟲的攻擊，但如果時間再長一點，恐怕防護服也會被攻破。

“小楚，留下來……留下來，陪我吧，我一個人太孤獨了，嗚嗚嗚……”

幽怨的哭聲從背後傳來，讓肖與楚後背脊梁骨發涼。

“别……跑……你們……跑不掉的。”

肖與楚和小佳不顧一切狂奔，但還是比不上飛蟲的速度，不一會兒那些飛蟲就圍了上來。

這摧枯拉朽的态勢，讓肖與楚瞠目結舌。

兩人拐了個彎，往一旁的山坳裡飛奔。黑壓壓的飛蟲緊跟在兩人身後而來。

肖與楚和小佳跑進山坳裡，就在同時，形勢發生了逆轉。

最先冒頭的飛蟲像被什麼東西吸住了一樣，在林間亂竄，短時間内就消失了不少。

“肖與楚……你坑我！”陳斯怒不可遏。

肖與楚從地上爬起來，看着匆匆趕來的陳斯。他站立在山坳邊緣，四周都是飛蟲纏繞，臉上、身上，乃至為數不多的頭發上都爬滿了這些惡心的蟲子。

肖與楚望向樹林中的人，這是她和窦非早就商量好的計劃，那些飛蟲太多了，沒辦法一下子消滅完，隻能滅一點算一點。

“垂死……掙紮。”陳斯仰頭看了一眼天空中飛舞的飛蟲，露出不屑的神情，“你以為這樣就有用？把我……當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