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談最拽出來的許則易用盡所有力氣推開他,跌跌撞撞沖進洗手間。
許則易雙手撐在洗手台上,将剛剛所有酒液吐了個幹幹淨淨。
談最透過鏡子看他泛白又泛紅的臉,剛剛那股強烈的欲望,此時化作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不能喝的話,為什麼不拒絕。”
即便是不勝酒力,醉到眩暈,他的行為舉止也是優雅得體的。
許則易抽過一旁的紙巾,輕輕擦了擦嘴角,“沒有任何理由拒絕,他們我不想得罪,也沒必要得罪,喝酒而已,不算什麼。”
比起曾經拿命拼過酒,現在确實不算什麼。
隻不過,他現在更想知道,剛剛那一瞬間,談最的想法。
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他有胃病,更不知道在明知道他有胃病的情況下,還縱容一幫朋友們灌他酒,到底是什麼心态。
許則易轉過身,倚在洗手台上,用力掐着胃:“我以為你在朋友面前說話并不管用,所以隻能看着我被灌酒。”
談最心思被拆穿,急火攻心火冒三丈:“我們之間有協議,但我知道你想認識更多人脈,所以給你牽線搭橋,如果你不想,可以直接拒絕,他們也不會拿你如何,你怎麼倒打一耙到我頭上。”
許則易總覺得他這話有些歧義,剛剛說出口那番話,他已經明确捕捉到些什麼,但一瞬間他又抓不住了。
他現在腦袋裡全是酒精,一點也不清醒。
談最繼續說:“如果不是你想要擠進這個圈子,他們的行為不會對你産生任何影響,裝無辜難道就是許總的作風?”
許則易揉着脹痛的胃:“抱歉,腦子有點暈。”
喝酒什麼是他自己要喝的,也是他一直以來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的習慣。
沒有拒絕被灌酒,确實怪不了任何人。
許則易倚靠在牆壁上,低低喘着氣,看起來單薄而脆弱。
頭頂灑落的光線筆直落下,照在他白皙泛紅的肌理上,額角隐隐冒出的水光,将這種性感放大。
談最動作微頓,盯着他好一會兒才說話:“你就是仗着我對你不一樣,所以才為所欲為,不想得罪包廂裡那幾個混賬,對上我,卻時刻和我叫闆。”
許則易平靜的笑了,笑得極淡:“是啊~如果不是這張臉,你大概也不願意看我,怎麼會讓談大少爺為我妥協。”
談最盯着許則易嘴角的那抹淡笑,徒然間抓住他的手,将他拉進懷中。
喝過酒的緣故,許則易大腦反應慢了半拍,隻覺得談最鎖在腰間的手,和他華麗溫軟的松木氣息,混着自己身上淡淡的酒氣,索饒在周圍.
這種親昵感像一杯毒.酒,讓他甘之如饴一飲而盡。
談最說:“許則易你是真的很過分,不讓我提,自己卻總是提起,還和我陰陽怪氣。”
許則易勾起唇,眼裡晦澀:“因為想讓你知道,我到底是誰。”
談最不想和醉鬼一般見識:“許則易你攻擊性這麼強,誰能把你認錯。”
“那就好,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弄死你,但我又舍不得……”許則易笑笑:“也就遇上你,我才會這麼糾結。”
糾結到一點也不像他。
談最現在确定他醉得不輕,“下次别為了利益不要命喝酒,任何人都不可以。”
許則易:“我想過得更好,更體面,隻要有機會我就抓住不會放過。”
談最翻了一個白眼,對這種要利益不要命的讨厭鬼行為,無話可說。
如果這是他喜歡的人,為了所謂的資源即便身體到達極限還選擇繼續喝下去。
他絕對踹上兩腳,看他清不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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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許則易到《破忌》劇組探班,順便和導演曹文兵商量增加投資的事。
曹導和談最一緻覺得要将原先隻有幾個鏡頭的場景,擴展增加幾場戲份,人物會更有張力。
原本定好結束拍攝後,導演組到倫敦拍攝空境,其他戲份銜接棚内,但現在增加的戲份多了好幾個倫敦外景。
需要整個主創團隊上海、重慶戲份結束後,轉場到倫敦。
增加的場景又是國外,無疑會多不少投資成本,許則易仔細已經确認評估過可行性,現在打算去找導演商量具體細節安排。
他到劇組時,談最一個鏡頭剛剛cut,此時他和導演在大監前,倒帶确認剛剛的表演細節。
導演助理見他過來,打算叫導演和談最被許則易阻止。
他沒有打擾認真而專注的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不遠處,靜靜看着談最。
監視器外的談最,抿着唇認真而專注盯着監視器裡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細節。
而監視器裡的他演繹着另一個人,盯着對手戲演員那雙眸子,閃爍着欲望的光芒,對視片刻便吻上了他的唇,有些兇狠,占有欲很強,像是要将對方吞近腹中。
如果不是透過鏡頭看他,許則易真的會以為,他洶湧而熱烈的愛着對手戲演員。
無論是鏡頭外的他,還是鏡頭内的他,兩者都和他相處時形成鮮明對比。
尤其是看到談最看對手戲演員那濃濃缱绻愛意的目光時——
即便知道這是假的,許則易心中還是控制不住泛起一股酸意。
十幾分鐘後,看完剛剛拍攝戲份的導演和談最終于發現許則易的存在。
談最走進和許則易打了聲招呼:“許總。”
曹導看向一旁的助理:“許總來了怎麼不說一聲。”
許則易笑着解釋:“看你們太認真了,沒忍心打擾你們。”
聽到許則易這麼說,曹導哈哈哈笑着:“難得遇上這麼合拍的藝人,雖然有時候會争論一番,但能碰撞出更多的火花,這種感覺太棒了。”
曹導導演生涯中,談最是唯一一個無論什麼都合拍的藝人,他的演繹方式非常有質感,情緒捕捉很到位,他都不用說什麼,談最就能get到他想的點,甚至沒想到的都能清晰展現,讓他有了更多思路。
心情别提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