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兩個人同時被打懵。
許則易力道不小,他的手麻掉,談最也好不到哪裡去,白皙的臉上出現明顯的五個手指印,臉火辣辣作痛。
談最沒想到有生之年,竟然有人敢打他,還是扇耳光,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嗤笑出聲。
“消氣了沒?”
許則易揉了揉作痛發麻的掌心,淡淡道:“打你一巴掌就能消氣,你的臉,未免太值錢了。”
當年給他希望的是談最,那份讓他念念不忘的美好純粹,如今被談最親手毀掉。
毀得一幹二淨,連廢墟殘渣都不剩。
許則易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這麼些年,吃過很多苦和虧,受過無數委屈和氣,成長到現在,自認為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傷害他了。
可談最給他的,幾乎讓他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如果不是剛剛理智不在,無論什麼情況,他都不會出手打人。
在他心裡,打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更不能抵消談最欺騙愚弄他的憤怒與難受——
要是打一頓能,許則易絕對不會手軟。
談最耐性耗盡,臉立刻冷下來:“許則易,對你,我哄也哄了,道歉也道了,你打也打了,你還要怎麼樣!”
他就沒有見過許則易這麼不識趣,給台階也不肯下去的人。
“我想怎麼樣,我想怎麼樣,我想怎麼樣?”許則易自我催眠一般開口。
他現在隻想忘記談最,但願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許則易克制住自己翻湧的情緒,盯着談最的陰鸷的眼,一字一句說:“從我的世界裡消失。”
如果不能忘記過去的記憶,也不能回到過去,甯可從來沒有認識過他。
那從他世界裡消失也可以。
談最氣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他伸手拉住許則易的手,壓住暴躁的脾氣再次哄他:“哥哥,我們之間以後你說了算,你要談家的資源我也給你,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你不能因為我和朋友們一個無關緊要的玩笑話,讓我消失,再也不想看見我。”
許則易大腦嗡嗡作響,心開始抽痛起來,有種五髒六腑都在出血的錯覺,“無關緊要,那你覺得什麼重要,嗯,什麼重要啊?!”
“哥哥隻是嘴上說的一些話而已,為什麼要這麼較真。”談最深深凝視着許則易,眼裡似乎有些潮意:“哥哥,别鬧脾氣了,我們和好好不好,我想和你和好。”
許則易已經到了歇斯底裡崩潰的邊緣,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緒,伸手指着門口:“從我家裡出去。”
“哥哥……”
談最上前一步,打算抱他,許則易一個側身躲開了。
“滾,從我家裡滾出去,我不想看見你,你是不是聽不懂人類的語言。”
談最暗自深吸一口氣,再次挽留:“哥哥,别這樣和我說話,我們冷靜談談行不行。”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破裂到已經無法挽回,結束了就好好離開,”許則易強撐着勾了勾嘴角,揚起一個璀璨笑意:“談大少爺,都說事不過三,這是第三次了吧?你再二再三的挽留糾纏,就差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還是要分手,有什麼必要,你賤不賤?”
談最呼吸漸漸加重。
許則易是頭一個在打了他一巴掌後,他還耐着性子和脾氣和性子一哄再哄的人。
結果換來,‘賤不賤’。
真是給他臉了。
許則易伸手摸進原本打算摸煙卻摸到手機,思忖片刻——
他掏出手機,當着談最的面,将他所有聯系方式删除,手機号碼拉黑,随後擡眸。
許則易眼裡含着笑意:“你繼續犯賤,也是沒有用的,何必讓自己這麼難堪!”
談最盯着許則易,快要把他盯出一個窟窿。
許則易說得沒錯,話和行為已經到這份上,求留下來沒有任何意義,隻會讓自己現在的模樣太過難看。
更何況,最開始,他和許則易的關系,不過是因為郁止停,而他談最要什麼樣的人沒有,如果想,他可以找出一打有月牙眼,比許則易聽話,又軟又甜的小男孩。
犯不着在這裡求許則易回來。
他沒那麼喜歡犯賤。
剛剛所有壓抑暴怒的脾氣,剝繭而出,談最的面色森寒,眼底一片陰翳:“确實沒有必要,一個取樂的玩具而已,從頭到尾,我壓根看不上你,隻不是覺得和你睡還不錯,想哄你兩句,你以為我愛你啊~還當真了,真是可笑。”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可親口從談最嘴裡聽說,許則易還是心如刀絞。
許則易将手背到身後,避免被看到他控制不住顫抖的手,“談少爺,請吧。”
他揚揚下巴,還算禮貌地送客。
“行,很好。”談最轉身離開。
“等等。”許則易喊住他。
談最轉過身,面無表情盯着他:“有事。”
許則易:“留在我公寓的東西,别忘記搬走。”
“一會兒我的助理會來。”說完,談最沒在回頭,直接往門口走出。
“啪——”大門被重重關上,發出一聲巨響,整個人房子都跟着一顫。
許則易再也撐不住,腳下一軟,跌坐在地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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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談最打電話聯系盧力原安排人到許則易公寓搬他的行李,自己則開車回劇組。
這時間段,路上的車輛和行人逐漸減少,沒有了白天的擁擠,一路開起來幾乎暢通無阻。
大概是行車太過順暢的原因,談最一不小心開錯車道,又重新開回許則易公寓的方向。
談最:“……”
紅燈處,談最重新停下,暴躁的砸了一下方向盤,他伸手摸向中控台,掏出煙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