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一陣翻湧絞痛襲來，許則易伸手用力捏了捏作痛難耐的胃，半倚靠在牆邊，淺淺呼吸着。
他頭上大顆大顆的汗珠蹦出，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随後順着額角留下來，整個人被汗液浸染，像水裡撈出來一樣，帶着破碎的性感。
酒店那位姓錢的經理看到他這副模樣快步上前，“許先生，你還好嗎，需不需要我幫你聯系醫生。”
許則易搖搖頭：“不需要，謝謝。”他回去喝點熱水就行。
錢經理将一塊抹茶巧克力遞過來：“您臉色有點白，低血糖的話，需要補充糖分。”
看到巧克力的瞬間，有關談最抹茶巧克力的記憶和台風天的海水一樣不受控地倒灌進大腦。
瘋狂又暴躁的湧動着。
哪怕隔着很遠都有種被卷進去錯覺的恐怖。
許則易大腦嗡嗡作響，胃再次痙攣，比剛才更痛了，他深吸一口氣，擡眸看着對方：“不需要，你送回去。”
“送給誰？”錢經理不明所以：“這是我給您準備的。”
一個陌生的酒店經理，知道他有低血糖，給他送來一塊抹茶味的巧克力——
許則易輕輕扯了扯嘴角，維持着面上的笑意：“送回去。”
錢經理有些為難，剛剛談最特意打電話交代她，說許則易低血糖嚴重一定要将巧克力送到他手上，别說是他送的，沒想到對方沒收。
而許則易在看到巧克力後，臉色比剛剛還要差。
錢經理：“許先生，你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低血糖……”
許則易淡淡擡眸，眸光冰冷深邃極具壓迫感，錢經理瞬間閉嘴，不敢繼續說話。
“不需要，原樣送回去。”
許則易無心為難一個聽人辦事的酒店經理，換作平時或作其他事，他就算不願意也會收過來，要實在不願意就讓人自行處理。
不管談最出于什麼原因送給他巧克力，許則易隻想告訴談最，他的态度。
結束就徹底結束，無謂的關心。
除了增加彼此的負擔，沒有其他作用。
酒店窗外，月明星稀，外灘的燈光與江水相映交輝，透過窗戶打進來，柔軟的鋪在地面上。
許則易沒再理會錢經理，踩着霓虹往走廊盡頭走去。
談最盯着窗外夜景的目光卻沒有任何聚焦。
包廂内光線明亮，一桌子的喝酒寒暄，觥籌交錯聊得起勁，比外灘的夜景更熱鬧。
郁止停看着神魂早已經飄走不在這他自己身上的談最，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沒反應。
郁止停重新拉了拉他，出聲喚他：“談最，李總和你說話。”
談最擡眸看向李總，示意他說話。
李總：“聽說談總和許總分了？”
談最是來給郁止停撐場面的，可不是來回答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郁止停的事差不多已經解決，他也沒必要繼續留下來，陪着一幫喝了酒隻知道吹牛聊黃.段子的煩人精吃飯。
“我還有事，失陪。”談最起身，往外走去。
包廂裡煙酒混合的味道，實在不是很好聞，熏得他喘不過氣，出來聞到新鮮的空氣，才稍微緩解些。
走出去沒多久，撞上折返回來的錢經理，她将抹茶巧克力還給他：“談總，許先生将巧克力退回來了。”
談最盯着巧克力半天沒接，炙熱滾燙的眼神能将巧克力融成巧克力醬。
“談總。”錢經理覺得奇怪，一塊巧克力而已，怎的兩個人都盯着巧克力看不放，好像這是一塊剛出爐熱騰騰的山芋，根本沒法接似的。
談最回神：“他怎麼樣？”
錢經理實話實說：“看着臉色不是很好。”
“辛苦了。”談最接過巧克力，去找許則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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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則易重新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幹淨的浴袍，端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凝視着迷離璀璨的夜上海。
最近這段時間他的胃越來越差勁，喝了好幾杯熱水，胃依舊一抽一抽的，像是一條已經被瀝幹的毛巾，還有人想拼命扭動擠出水分。
這種疼痛相當不舒服。
門鈴響動，許則易将水杯放在一旁的小吧台過去開門。
談最站在房間門一瞬不順望着他，說出了剛剛沒有說出口的話：“你瘦了很多。”才半個月而已，就瘦了這麼多。
許則易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談最将剛剛被退回來的許則易，重新給他：“低血糖需要補充糖分。”
“不用了，謝謝。”許則易克制着洶湧的情緒，禮貌回應。
談最目光從許則易慘白如雪臉上掃過，目光逐漸下移時，看到他打在小腹上不停揉胃的手，“你胃不舒服，又犯胃病了？”
許則易依舊沒有說話。
“是低血糖還是胃不舒服。”談最上前幾步，這種距離早就超過最佳社交距離。
他靠得太近，近到，隻要他在第一點頭，或者許則易仰頭，兩個人就能親到彼此。
這種親昵的姿态，讓許專則易相當不自在，他往後退一步，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謝謝關心，我有數。”
“你……”
曾經親密無間的兩個人，現在連這點距離都要避開，這種可以要避開距離形同陌路的感覺讓談最很不舒服。
隻是許則易現在看起來實在太脆弱了，好像一陣風就能将他刮走。
談最伸手拉住的手臂，“我帶你去醫院看看，你現在的狀态實在不對。”
“談最，我們現在分手了，你這樣不合适。”許則易伸手打開他的手，又往後退一步。
談最眸光一黯：“分手了，也不至于這樣。”他解釋剛剛沒有理他的事：“白天看到你和……”洛敬塵有點不開心，所以才暫時不想理你。
後面的話，到嘴邊又被談最生生收了回去。
白天看到許則易和洛敬塵站在餐廳門口的樹蔭下有說有笑，他真的很不開心，甚至想質問許則易一頓。
可剛剛一瞬間，他才意識到，他和許則易早就沒有任何關系了，他又不在意許則易，到底有什麼可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