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則易沒動:“一定要上車?”
他不覺得自己是一個矯情的人,但現在。
許則易一點也不想和談最一個空間,更何況要共處逼仄又狹小的空間内。
談最見他不情不願的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隻好曉之以理:“不上車的話,不方便,會被拍,當然,我願意被拍,我們一起上熱搜,這樣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之間有關系了。”
忽而,許則易想到半年前,談最在微博上公開否認他們之間的關系。
嘴裡泛起一陣苦澀。
否認的也是他,打算承認的也是他。
而每一個選擇,談最永遠是自己高興怎麼來,就怎麼來。
談最微微側目,躲開許則易冰冷帶着寒光的月牙眼,“哥哥怎麼了?”
許則易耐心與脾氣崩到極限,他沒有回應,繃着一張臉,拉開後座車門上車。
談最擋住他要關門的動作,“哥哥不坐到前排來嗎?”
許則易側目觑他一眼:“走不走,不走我下車了。”
談最怕繼續這樣下去,許則易真會走掉,哪怕不願意,也繞到了駕駛座,開門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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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間點的街道,車輛稀少,溫柔又慵懶的藍調純音樂從車載音響傳出來,環繞着密閉又狹小的空間。
他們的車輛漫無目的在大家街道上兜風。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許則易依靠在座椅裡,伸手将領帶扯下,塞進口袋裡又伸手解開襯衫最上方兩顆扣子。
許則易打開窗戶,扭頭看向車窗外倒退的夜景。
談最擡眸看向後視鏡,正好能看見他雪白的脖子,線條完美地下颚線,以及襯衫領口裡露出來一小截突起來的鎖骨。
以及
剛剛被塞進口袋的那條燙金領帶,是他送給他的。
談最一眼就認出來了。
察覺到談最的視線,許則易擡眸,和他的視線在後視鏡相撞。
“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談最的笑意在眼裡化開,他挑挑右眉道:“哥哥,還帶着我送給你的燙金領帶,我以為會進垃圾桶。”
許則易身體一僵,這時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今天淩晨出門時,習慣性,随手将這條燙金領帶抓住來,挂在脖子上。
他伸手摸進西褲口袋,将燙金領帶摸出來,丢在前排談最的身上。
談最不滿意蹙了蹙眉:“哥哥,你就這樣對我送給你的禮物!”
“有事說事,我沒耐心聽你說這些。”如果可以,别說是領帶,許則易都想把談最丢下車。
談最握緊方向盤的手,緊了又松:“哥哥,我沒有要戲弄你的意思,我隻是……離不開你,不能過沒有你的日子。”
許則易淡漠應了一聲:“這和我有什麼關系?”
談最抿了抿唇:“哥哥,你不能讓我離不開你後,又不要我了。”
許則易輕嗤一聲:“你還委屈上了。”
談最被噎:“我……”
許則易:“談最,如果你真的對我有一丁點好感,麻煩你放過我,放過我的電影,不要給我找麻煩,就當我求你。”
談最心裡不是滋味:“哥哥,我隻想你回到我身邊,要怎麼樣你才能信任我,是真的很想要你回到我身邊,是真的在意你。”
許則易舔了舔幹澀的嘴唇:“行,讓我相信,松口讓審核通過一下吧!”
談最:“隻要哥哥答應我們重新在一起。”
許則易:“我沒有和你讨價還價,既然做不到,憑什麼讓我相信你,你的臉?”
信任很難,沒了就真的沒了。
不會再有了。
他愛上的人,戲弄他,不停的給他制造麻煩。
哪怕到了現在都認為自己沒有任何錯,隻是舍不得,或者有什麼别的理由,重新找上門。
追着他不放。
“你現在的行為,讓我覺得讨厭。”
談最臉色瞬間蒼白:“我沒有要戲弄你的意思。”
深吸了一口氣:“剛開始是有這樣的想法,我承認,可後來,後來就沒有了。”
就算沒有欺騙戲弄,談最說得所有話都是真實的。
許則易也不可能答應。
一個不停找麻煩的戀人,沒有人會想要。
漆黑的車内,又一次陷入寂靜之中,誰都沒有說話。
車子在紅綠燈處停了下來,許則易拉開車門,下車,談最很快追了上來。
今夜萬裡無雲,漆黑的天空挂着一輪圓月。
街道旁的路燈杆生了繡,銀白的月光透過樹梢,撒了一地星辰。
談最伸手拉住他的手:“哥哥,你難道連騙我一下都不願意,你明明可以先答應我,等電影審核過去,到時候也可以抛棄我,又能如何,你難道連幾個月的時間都不想忍嗎?”
許則易呼吸一滞,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消化了好片刻,他才回應。
“談最,在你這裡欺騙,戲弄就是家常便飯了是不是。”
談最無力解釋:“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實在是想不到什麼别的辦法,能讓許則易松口了。
“你是影帝,我不是,在我這裡結束了就是結束了,沒有欺騙再戲弄的道理。”
許則易一把甩掉談最的桎梏,伸手攬下路旁一輛出租車。
談最攔住,不讓許則易走,僵持了一會兒,司機忍不住開口:“侬們倆個,門麼趕緊給我關關掉,要不那個帥小夥上來,要不就都下去伐,倆個人不走堵在這裡那能行的伐。”
“抱歉師傅。”許則易将談最的手掰開,重重地關上車門。
許則易又一次消失在談最視線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