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談最是真的喜歡上他,還是習慣他,都和他無關,他已經決定分開,就不可能再回頭,談最有他的想法,但他會告訴談最,他不可能回頭的決心。
在這點上,周忱肅是最能理解許則易的人,他的酒杯碰了碰許則易的,清脆的碰杯聲回蕩在包廂内。
“自己快活最重要了。”周忱肅思維遊離了小片刻後,才開口:“則易,人生在世及時行樂,别談什麼感情,全是自我為是的幻想,也不适合我們。”
他側過臉看向窗外,英俊貴氣的臉上渡上一層黯淡的光,看起來落寞又孤獨。
“是啊……”許則易輕輕抿了一口紅酒,苦澀冰涼的酒液一點點滑入喉嚨,嘴裡隻剩下紅酒的幹澀:“談感情不适合我們。”
周忱肅不喜歡這樣壓抑又沉重的氣氛,他從容的轉移了話題:“不聊這些了,我們談談電影投資的事。”
許則易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周忱肅倒了一杯:“你真的打算做電影了?”
遠在曼哈頓的周忱肅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他的事,特意打電話詢問,在确定他的想法之後,又告知自己想進投資電影的想法。
電話溝通不是很方便,兩人隻在電話裡簡單的溝通大緻想法。
雖然已經提前知道了周忱肅的想法,但許則易還是覺得意外,他原本做的是實業,和電影這種不确定又不穩定的行業比起來,實業能更穩。
周忱肅的一些事,許則易也了解,他能理解周忱肅回國打算重新開始事業的心。
但比起實業,電影是他不怎麼熟悉的領域,實在沒有必要冒險。
周忱肅抿了口酒,淡淡道:“隻有這個領域,他的手目前伸不過來。”話鋒一轉:“而且我對電影投資也很感興趣。”
“歡迎。”許則易沒多說什麼,端起酒杯和他的碰了碰。
兩人關系不錯,狀态都很放松,談起正事來,沒那麼多客氣,也沒太多講究,比一般的應酬輕松了不少。
短短兩個小時,就将所有細節确定下來。
周忱肅嘴角一勾,清淺一笑:“提前預祝我們搭檔愉快。”
許則易也笑:“搭檔愉快。”
聊完正事,兩人喝着酒,又開始天南海北随意閑聊,放松又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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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深夜,許則易才告别周忱肅回家,時間太晚,加上回自己家,他沒讓保镖跟着他,讓他們回去休息。
許則易走出電梯,聲控燈聽到動靜由暗轉明。
許則易看到和小狗一樣蹲在他家門口的談最,瞬間酒醒了大半。
聽到動靜,蹲在他家門口的談最看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哥哥,你終于回來了,等你很久了。”
“讓開。”許則易眼底語氣毫無任何情緒。
談最起身,大概是蹲太久的緣故,他起身踉跄了一下,“哥哥,扶我一下,腿麻了。”
許則易不打算和談最廢話,轉身就走。
”談最快步上前拉住了許則易的胳膊:“哥哥,我在你家等了那麼久,你連請我進去坐坐喝杯水都不行嗎?
許則易掙脫他的束縛:“不合适。”
許則易身上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談最蹙了蹙眉:“你大晚上的和誰喝酒,到現在?”
“和你沒有關系。”
談最心裡不斷和自己強調,不要生氣要耐心,别繼續惹許則易不開心,正事要緊。
平複心緒後——
他抱在懷裡的文件遞給許則易:“哥哥,你先看看這份文件。”
許則易垂眸看了一眼文件,并沒有接。
談最見許則易并沒有接文件的打算,直接将文件内容告訴了他:“這份文件是我名下所有财産以及在談家公司的股份,隻要哥哥簽字,這些都屬于你。”
觀察着許則易的臉色,繼續說:“哥哥,你的公司沒了,并非我的本意,我說過我會補償給你的。”
許則易深吸了一口氣,擡眸凝視着他的眼睛:“你想讓我怎麼做?”
談最:“哥哥,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别不要我。”
走廊的聲控燈暗了下去,誰都沒有動,走廊一片漆黑,銀灰色的月光從走廊上方兩三米的小方窗漏進來,在牆壁上方投射出一塊方亮。
昏暗的光線下,許則易的臉異常憔悴,“你真的很大方也很聰明,知道我在意什麼,也知道從那個方向入手,能修複我們的關系,達到你想要達到的目的。”
談最心髒砰砰直跳,手心一片潮濕,他抿着唇對上許則易冰涼的視線,心中一點底也沒有:“哥哥,我是真的想和你和好,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至少也得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别不要我。”
許則易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怎麼好看愉悅地笑:“談最,為了重新緩和關系,連你的财産和你在談家的股份都願意給我,說真的,我很意外。”
許則易一直以為談最自我,隻要自己高興,他可以無所謂任何人的需求,隻要自己開心,完全不考慮其他人,不顧其他人的死活。
剛才那一刻,他才絕望地發現,談最從來都知道他要什麼,他可以細心的觀察到他的欲望,他的所思所想,以及他最在意的東西。
而明知這一切的談最,為了所謂的舍不得他。
打着離不開他,舍不得他的态度,肆無忌憚且毫無顧忌的為難他和他談條件,逼他屈服、妥協,讓他順從他。
退回情人位置是,卡掉電影審核是,利用人脈延遲項目是,還是現在的不惜一切挽回是。
這所有的一切,和最開始的賭約有什麼區别。
本質上,談最隻想馴服他。
是了,談最不愛他,他隻是想馴服他。
許則易都能想象,答應和談最在一起後,談最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又會覺得無趣,他們會和之前的相處一樣,談最依舊會我行我素,将他家當成旅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談最會在惹怒他的時候,心不在焉的妥協,一點點磨着他,讓他滿懷希望,又輕而易舉的被無情戳破。
而他,會再次淪陷,心軟、縱容,又回到之前的生活中,循環往複。
許則易鼻腔泛起一陣酸意,眼淚控制不住在眼眶内打轉,他擡手用手擋了一下眼睛,再放下時,他已經恢複了平靜。
“談最,我不要你了,無論你說什麼,做什麼,我都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