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應。
适應不了黑暗又找不到許則易,焦躁不安的情緒将談最的心和大腦填滿,徹底将他擊碎。
談最大聲喊着:“許則易!許則易!”
逼仄狹小的空間,回蕩着他撕裂的聲音,明明近在遲尺,許則易卻始終沒有回應。
周圍一片漆黑,恐懼如同潮水般淹沒他的心。
此時的電梯,突然變成了跳樓機,在空中緩了一會兒,又極速下降,談最被巨大的沖擊力,震在地上。
後背被撞得生疼,談最卻無暇顧及。
他現在隻想找到許則易。
電梯那麼大又那麼的小,談最始終找不到許則易,跌跌撞撞爬起來,無意間觸碰到蜷縮成一團,窩在角落裡暈死過去許則易。
簡單檢查了确認,許則易沒有明顯的外傷隻是暈死過去後,談最暫時松了口氣。
他不知道電梯現在在那一層,怕電梯繼續跌落,談最将許則易整個人圈進懷中,彎腰将他的身體護在自己身下。
經過漫長又焦急的等待,電梯終于緩緩打開一條縫隙。
光線湧入。
談最下意識擡手臂擋住刺眼的光線,隻是片刻适應後,他起身,将許則易打橫抱起交給門外的消防員。
在引導下,談最出了電梯,跟着許則易上了救護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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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則易被送進急診,做了一些系列檢查,除了額頭以及身上有些輕微擦傷,還有些輕微腦震蕩,沒有太大問題,被送回病房觀察。
談最懸着的心徹底放下來,又問了醫生要了碘伏與棉花。
剛剛電梯急速下降,他腿上,胳膊上也被磕出了不少淤青和擦傷,确認了許則易沒事,才發現自己身上也有不少擦傷。
談最處理完傷口又回到病床前坐下,輕輕拉住他的手。
李蘇酥聽聞消息趕了過來:“你們……”停頓片刻:“沒事吧。”
談最:“我沒事,哥哥還要觀察。”
李蘇酥打量着談最:“你恢複了,什麼時候?!”
談最輕輕應了聲:“嗯。”
剛剛發布會她就懷疑是不是已經恢複,此時此刻談最含糊的回答更是證明了,談最一開始就在裝。
李蘇酥哀怨地撇了他一眼:“你真是……把我也騙過去了!”
談最揉了揉許則易的手背,握緊他的手,整個臉頰帖了上去:“隻要能留在他身邊,我不介意用什麼方式,什麼手段。”
“你打算裝一輩子,真的認為能瞞住許則易這隻成了精的狐狸一輩子?”不,應該已經發現了。
李蘇酥想到剛剛發布會被許則易挂斷的電話。
她覺得許則易應該更早發現談最的事,才會故意玩這麼一出。
畢竟談最搞砸什麼,都不會把電影首映禮搞砸。
談最盯着許則易好看的眉眼,慢慢地浮現笑意:“我的哥哥這麼聰明,當然不可能瞞一輩子,但你信不信,他其實希望我瞞一輩子。”
李蘇酥無言以對,好半晌才緩緩吐出兩個字:“兩個人瘋子。”
談最回眸看了眼李蘇酥:“感情這種東西,如人飲水。”
同樣的話,李蘇酥也從許則易哪裡聽過。
她不得不再次承認,在感情這件事上,縱然态度不同,但他們出其的像。
李蘇酥翻了個白眼:“你們倆真的,天生一對,絕配,鎖死吧!别去禍害别人了。”
談最軟軟地笑了起來,“當然,我也不會把哥哥讓給别人。”
他要許則易一輩子。
無論如何,許則易隻能屬于他。
談最想起:“對了,電梯事故應該沒鬧上熱搜吧?”
李蘇酥道:“已經讓工作室上的人處理了。”
談最微微颔首。
上一次來醫院是許則易守着談最,這一次位置變化。
李蘇酥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歎了口氣,轉身離開病房。
談最守了許則易一個下午加晚上,一直到第二天中午,許則易才醒來。
談最俯身看着他:“哥哥你醒了,吓死我了,昨天下午真的太危險了。”
許則易反應了一會兒,才從床上爬起來,談最連忙扶着許則易,又拿了一個枕頭給他墊在後背,乖巧寶寶一般坐在病床上。
“哥哥,你怎麼樣,痛不痛?”
許則易蹙了蹙眉,疑惑地看着他,“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我為什麼又會在這裡?”
談最怔住:“你不記得我是誰?”
許則易打量了片刻,反問:“我應該記得你是誰?”
談最癟了癟唇,十分不高興:“哥哥,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我要傷心的!”
許則易想了想,試探性問:“你是我的情人?!”
這回答完全不在談最意料之内,盯着他半晌,不知道應該如何回應最好。
許則易觑他一眼:“算了,不重要,我還有事,先回去了,有需求的話,會叫你的。”
說完,掀開被子準備下床。
談最将許則易摁回床上:“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還得在觀察一下。”
“讓你做我情人之前,我沒立過規矩,不要管我的私事。”許則易一把甩開他,不管不顧下床,在四周翻着手機,最終在自己西褲口袋裡,找到手機。
談最伸手抓住他手腕,“哥哥,生病的人要聽話。”
許則易掙紮了片刻,抽不出手,冷眼直逼視他:“你膽子真的很肥,松手。”
那眼神冷靜,黑而深,涼得沒有任何溫度,除了不悅,沒有一絲一毫額外的情緒。
愛意、憎恨、躲避、掙紮,痛苦、試探、這些因他而産生的情緒統統沒有,像是完全不認識他,且被他誤以為他們之間,隻是普通各取所需,發洩欲.望的情人。
這是談最不熟悉,許則易對待情人,絕對強勢上位者姿态的冷淡态度。
他拿捏不準了,捏着許則易的手,不自覺愈發用力。
許則易看了一眼被握緊的手腕,冷眸自下而上掃向談最,冷冷道:“我不喜歡幹涉過多的情人,之後你不用來找我了。”
“輕微腦震蕩不是小事,檢查完再走。”談最攥緊許則易手腕,将他拉出病房門口。
許則易站在原地沒動,談最停下腳步回眸:“怎麼了?”
許則易盯着他沒說話。
談最眼底内過一絲柔情,語氣卻很強勢:“先去檢查,還有……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們兩個,我說了算。”
許則易嘴角輕輕一勾,笑意不達眼底:“談最,就算知道這樣的事,你也應該,繼續……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