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澀,從舌根泛上來,又從喉嚨湧下去,直達心髒,苦得人無法呼吸。
許則易沒看他,自顧自看向沿街倒退的街景,降下車窗,讓空氣進來些。
最近桂花開了,空氣中都是淡淡桂花的香氣,順着車窗飄進來,帶着淡淡的清甜。
整個氛圍都是甜的。
許則易覺得沒有絲毫緩解,反而更嚴重了。
他隻好又将車窗升回去。
之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一路無言回到家中。
一到家,許則易直奔主卧,落地窗前的沙發椅談最沒睡兩天就卷着鋪蓋搬到了許則易的床右側。
談最幾次三番想爬床,許則易沒讓,盯着産生糾紛的鋪蓋卷一會兒——
他利索的将床側的地鋪收拾好,搬回到次卧。
談最看着他的動作沒多說什麼。
這動作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殺傷力,談最甚至還覺得許則易這樣的行為和撒嬌鬧變扭沒什麼區别。
不僅沒生氣,心情反而很好。
一直跟到次卧,談最才說話:“哥哥,你這是在和我鬧脾氣,還是打算和我吵架,然後分床睡?”
許則易彎腰将鋪蓋放好,重新直起身,才側目看向談最:“别自行腦補了,你還住在我房間,不合适。”
“是嗎?”談最擡步上前,一步步将他逼退至牆角,将許則易全在牆壁與他懷抱之間,微微低頭,貼着他耳側的皮膚道:“那哥哥,告訴我,哪裡不合适。”
高大的身軀壓下來,完完全全将他籠罩,溫熱淺薄的呼吸撓癢癢似打在他的敏感地帶,刺得許則易一個機靈。
瞬間起.了.反.應。
許則易一把推開談最,卻沒推動,隻能靠着牆看着他,“你想說什麼?”
談最寬大的手掌覆上許則易的臉頰,粗粝的手指在他白皙的臉頰上撫了撫,帶着粗粝的質感。
他明知故問,步步引導:“哥哥,你剛剛說我們什麼關系,我忘記了。”
許則易沒說話,談最手漸漸下滑,覆上了他的脖子,帶着絕對掌控的姿态:“哥哥,我們什麼關系。”
見許則易還是不肯回答,談最自問自答:“情人。”停頓片刻,笑了笑:“合約的,哥哥,踐行合約可不是你這樣的。”
許則易呼吸戰栗,他強壓下翻湧情緒,擡眸迎着他的視線,不躲不避:“所以?”
談最難得有耐心的回答:“合約情人正常的關系,接吻上.床,做盡情人之間應該做的事,而不是和哥哥一樣,用小情侶鬧變扭的姿态,哥哥,你說我說得有沒有道理!?”
一秒,兩秒,三秒。
許則易盯着他看了小片刻,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溫熱的唇貼着他的,談最挑挑眉有些意外,剛準備回吻,被一把推開。
許則易胸膛淺淺起伏着,他伸手擦了擦嘴角,談笑出聲:“和你睡,确實爽.爆了,這點我不會不承認。”
對待自身需求,許則易向來不虧待自己,且坦然。
停頓片刻,他繼續說:“我記得和你說過,對情人的态度,談最要睡可以,我很樂意接受,畢竟男人麼,屈從與人類最原始的反應,你要當滿足我的工具,我很樂意接受,但睡過之後,你還是得乖乖待在次卧。”
談最突然像是卸掉了所以力氣。
他突然覺得很沒有意思,往後推了兩步,頹廢的坐在床上,擡眸看着他,眼底盡是委屈:“許則易,你就這樣讨厭我?”
許則易沒有回應,這個問題,他無法回答。
談最再次問道:“我滾蛋,你真的會開心?”
他不知道,他隻知道,不能繼續陷入這樣自我折磨的情緒當中。
愛一個人又能如何,更何況這份感情,他根本沒有辦法繼續承擔了。
許則易張張口,話剛到嘴邊,這一次,談最沒有給他說出答案的機會。
他直接點破:“不,你不會開心,你隻是在逃避,逃避情緒,逃避和我的接觸,以及……逃避我。”
發生了這麼多事,許則易縱然有萬般情緒,就算情緒上下起伏,也會很快被他強壓下來。
而後趨于平靜,不會讓外人看出他絲毫的情緒波動。
在他的認知和經曆中,所有事情都告訴,發脾氣、哭泣,除了單純的情緒宣洩,沒有任何作用。
所以他不會做,這樣無聊的事。
沒有意義,還浪費感情,有着情緒難過,還不如早點出手解決麻煩。
談最不是麻煩,但也是讓他産生難過的情緒中,他隻有,也隻能強壓情緒。
保證盡可能正常和談最溝通。
可這一次,他再也忍不住,就像沉眠許久的火山,徹底爆發:“那你要我怎麼樣,認識我是因為别人,又因為我的不可掌控,你和别人打賭戲弄我,和你分手,你又後悔,采取手段間接導緻我苦心經營十年的公司沒了,找保镖看着讓你不要接近我,你又将我綁回家,答應你履行剩下的合約,你又給我裝失憶。”
許則易猛地撲了過去,抓住談最的衣領,“所以,你要我怎麼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我不求你想着我,也不求你愛上我。”
抓住他領口,慢慢滑了下來,低聲哭泣:“你給予的一切,我承受不起,我躲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