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甯柯是被手機叮叮當當的消息提示音叫醒的。

他抱着被子，從床頭櫃上把手機摸到手裡，指紋解鎖之後，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段原的消息轟炸。

“阿甯，你看微博了不，我就說我靠譜吧。”

“啧啧啧，這個輿論方向都不需要我們砸錢去引導。”

“最近國際局勢本來就緊張，民衆積怨已久，你信不信等明天股市開盤，騰雲的股價就會跌一截。”

“嘿，阿甯，你為什麼不回我消息，下這麼大一盤棋要出結果了你該不會還在睡覺吧？”

“你這個年紀是怎麼睡得着的啊？”

甯柯：……啧，當然是因為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他随手回了個貓貓重拳出擊的表情包，就退出了微信，打開了原主八百年不用的微博。

熱搜第一就是“徐昭”這兩個大字，後面還跟着一個深紅色的“爆”。

甯柯順手點進去，點贊最高的營銷号已經把瓜條理清楚了，從徐昭連續一年的酒店開房記錄，到通過最近曝光的照片挖出的金主身份，就是騰雲的一個高層，寫的那叫一個直觀易懂。

牆倒衆人推，除了這事之外，徐昭還被爆出了之前片場耍大牌拖延劇組工期，還有利用粉絲後援會非法集資的事情。

這種事态發展的順利程度雖然在段原的預料之外，但是對于甯柯來說卻早在計算之内。

輿論戰，向來都是四兩撥千斤的好手段，隻不過是别人想不到，也用不好而已。

這麼一套下來，不僅騰雲的新品發布會要受到影響，股價也一定會有不小的波動，足夠秦煜忙活一陣了。

而且據說那位遠在北美，退居幕後多年的騰雲董事長，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甯柯随手刷了一會兒網友們的評論，刷着刷着就精神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欠，把手機扔到床頭，準備起床去洗漱。

他正叼着牙刷站在鏡子前思考今天有沒有該死的合同要看，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甯柯走到門邊的時候，謝明珏正扒在門上低聲叫他：“小甯，小甯？你起了沒？”

甯柯：……我要是沒起怎麼可能聽見呢？

他扭開金屬門把手，謝明珏一時不察，差點撲到他身上：“哎小甯，你好歹吱一聲啊。”

“吱。”甯柯嘴裡還含着牙膏泡沫，含糊應了一聲便轉身要去漱口，謝明珏也一路跟到了洗手台邊上。

“小甯，剛才老段給我打電話，你和騰雲那邊，是有什麼過節嗎？”

“過節?”甯柯剛剛吐掉了嘴裡的泡沫，随手按了兩泵洗手液到手裡：“現在沒有，以後會有的。”

“……”

“那小甯，你沒事兒去對付他們幹什麼，騰雲那群從國外回來的，可不是什麼好人。”

“可是我也不是什麼好人啊。”

謝明珏：……我竟一時無言以對。

甯柯扯過洗手台旁挂着的毛巾把手擦幹，轉過頭看他：“開個玩笑爸，你看我什麼時候無緣無故去招惹别的公司了？肯定是事出有因，不得不為。”

聞言，謝明珏皺了下眉，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頭發：“這我知道，小甯，你在商場上向來不用我操心，我隻是覺得這次你的手段和平常不太一樣，我教過你這個嗎？”

甯柯把手裡抓着的毛巾重新挂了回去，聳了聳肩：“自學成才嘛，爸難道覺得這辦法不好？”

……當然很好，這種曲線式的輿論戰，妙就妙在很難被抓住把柄，就算深究，也會覺得是娛樂圈裡的互扯頭花。

但是放在甯柯身上就很奇怪了，他這個孩子，可向來不在乎自己的名聲，從前他在商場上幹的事，樁樁件件都拉滿了仇恨。

他都怕甯柯一出門車胎就要被人紮。

今天老段和他講起的時候滿口都是羨慕，羨慕他有個這麼聰明的兒子，不像段原，替别人跑腿都高興得不知道北在哪兒。

但是孩子嘛，早晚會走出自己的路。

謝明珏一下覺得自己又滄桑了好多，歎了口氣：“當然好，不過小甯，你确實要小心點，秦煜背後還有騰雲的董事長，要是你招架不住了，一定要來和我說。”

甯柯笑了笑：“好的爸。”

說起來，他還從沒體驗過背後有人撐腰的感覺，上一輩子他剛接手公司的時候，難免會有一些纰漏，他的父親總會罵他一個狗血淋頭。

久而久之，這手段自然也就練出來了。

“對了。”謝明珏突然想起來了什麼，擡起頭看他：“昨天你和阿行談得怎麼樣？我剛剛看見他去花園晨讀了，就沒去打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