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同洛予清相連着的發辮,盡管不舍,也無法了,師螢伸手打算解開。
才剛觸及那捆着發辮的同心結,就聽見了半空中傳來了一聲不輕不重的嗤笑聲。
她聽見了,衆人自然也聽見了,齊齊往笑聲來源處看去,隻見夜色裡漸漸浮現一人影。
瞧清她的模樣,在場之人有一個算一個的,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驚訝神色。
連向來喜怒不形于色的洛予清,面上也有些疑慮。
微生棠華施施然落于衆人面前,并不在意這些目光,隻瞧了眼師螢後,就看向了一旁的微生濃绮。
微生濃绮初始的驚訝過後,猛地往後跳開一步,拉開和微生棠華的距離。
“你這是什麼情況?!好惡心。”
她渾身一緊,隻感覺微生棠華身上結界上那些肆意爬行的蟲子也蹭到了她一般,難受的她也趕緊給自己上了一個防禦結界。
微生棠華頂着一頭樹葉雜草,并未多言,隻施施然一擡手,在微生濃绮再一次的驚呼中,碎靈劍就轉而到了她的手上。
她握緊劍柄,猛地往前一劈,一道劍氣直指師螢而去。
一切都發生的太突然,衆人有所反應之時,這道劍氣已經氣勢轟然地劈裂了師螢身上的防禦結界。
洛予清心猛地一提,立馬釋放靈力去護着師螢,可當她的靈力環繞上師螢時,那道來勢洶洶的劍氣已然消散得無影無蹤。
若不是瞧見師螢手裡那截發辮,衆人還當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怎麼發生的無人能瞧清,怎麼結束的也無人能捕捉,碎靈劍的威力衆人自然知曉,隻是微生家的人可從來沒用碎靈劍的劍氣做過如此的‘細緻事’。
就隻是削了師螢一截頭發,其餘完好無損。
師螢望向手裡發辮,微微發怔,除了又被剛剛微生棠華的舉動驚到外,還有一種奇異的感覺在心頭環繞。
适才她仿若回到了半月前,同長清殿碎靈劍那一戰,那個壓着心頭輕顫的威壓再次來襲。
可這一次,她就隻是斷了一截頭發。
“這人交給我,你可以走了。”
微生棠華的話語聲再次響起,師螢恍惚瞧了過去,她這話是對着一旁的微生濃绮說的。
微生濃绮自剛剛微生棠華再一次悄無聲息就奪走她手中的劍時,就處于一種巨大的震驚中。
她同微生棠華雖然都是微生家的人,但微生濃绮入道時,微生棠華早就入了隐道,她從前都沒見過她,隻聽說過微生家從前有過一厲害人物。
“你——”
她不知道微生棠華這話什麼意思,但瞧着她手裡的碎靈劍,還有她眼裡的警告,她咽下了那些疑問,收了手,恭敬行了晚輩禮,打算聽從吩咐離開。
左右她來的目的是為了教訓師螢,微生棠華瞧着比她還厭惡那廢人,落到她手裡,想來師螢也得不着好。
想通後,微生濃绮心下舒暢了些,臨走前瞧了眼師螢,滿眼都是‘你完了’的奚落。
微生濃绮帶着人一走,這方天地瞬間空出一大塊,但衆人的心還都緊緊提着,顯然來的微生棠華,比剛剛嚣張的微生濃绮更為的厲害。
且她手裡還有碎靈劍。
剛剛隻是一道劍氣就劈開了洛予清給師螢上的防禦結界。
微生棠華顯然也感覺到周圍空氣裡的緊張,就好像所有人都站在了冬日裡景明湖的薄冰上,瀕臨坍塌,而她正要踏上去。
微生棠華笑笑,收起了手裡的碎靈劍,看向了剛剛說要将所有人都請出去、卻先請了微生濃绮的袁陽蘭。
她的站位十分微妙,稍稍再偏一些就差不多能擋住師螢。
“倒是不知道青焰宗的防禦如此薄弱,誰都能進得來。”
微生棠華的目光意有所指越過袁陽蘭看向她身後的師螢。
袁陽蘭已經恢複了日常的鎮定:“确實得加強,不知棠華上尊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微生棠華歪了歪腦袋,甩下上頭一片樹葉,但很快一旁梧桐樹上就又飄落幾片樹葉,不偏不倚落在她腦袋上。
她也不在意,瞧着袁陽蘭眼睛道:“我剛剛沒說嗎?”
她說着目光看向了師螢,語帶譏諷:“需要給你點時間,和你的道侶好好依依惜别一番嗎?”
意識到了微生棠華和微生濃绮一樣,也是來帶走師螢的,在場的人那懸着的心墜了地,碎得各式各樣。
水悠悠有心求情,才剛開口就被師螢喊停了。
師螢不知道微生棠華是來找她算賬的,還是就隻是帶她去绛三崖受罰,不管她要做什麼,她手上有碎靈劍。
還有她這個人,說好聽點深不可測,說難聽點腦子不大正常,做事離譜,不好叫悠悠她們為她對上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她制止了悠悠後,悄悄一個手勢将同樣的意思傳達給了袁陽蘭。
随後她看向了在一旁沉默着的洛予清。
洛予清視線一直落在微生棠華身上,今日在洛家,她也有問起母親這人是誰,為什麼會在長清殿悄然對她發動攻擊。
母親同她說了微生棠華從前和師螢姐姐師曦的過往,兩人勢同水火,這番發難洛溫瑜分析是遷怒。
将對師曦的怒火遷移到了師螢身上,從而燒到了她的身上。
但洛予清直覺不是這樣,就像剛剛,那道劍氣,要控制如此精準隻是削了那一縷頭發,比肆意傷個人可艱難的多。
若是遷怒,何必如此克制。
洛予清目光很沉,一如她的心,她自信同微生棠華對上,她不一定會輸,但她手上有碎靈劍,這妖劍最為可惡的就是,能傷人靈識、碎人金丹。
若是對上......
在她思索間,她感覺身側袖子有了一番拉扯。
她回過頭去,師螢眸光複雜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