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三崖上凄厲的呼喊聲一聲高過一聲,師螢心慌不已,她下死力想要拖住水悠悠,卻反倒被她給拖着往前走。
不行,雖然水悠悠失去了理智,但修為還在,師螢壓根攔不住她。
怎麼辦,誰來救救水悠悠,救救绛三崖上這些人。
對了,微生棠華!
師螢眸光閃動,趕緊從随身的百寶袋裡掏出上次想還沒還成,後來就給忘了的【流明珍珠螺】。
隻在心裡默念了聲‘微生棠華’,手心裡的【流明珍珠螺】就一圈圈地沿着螺紋暈開了光亮。
師螢沖着泛起光亮的螺口大聲呼喊了一句:“微生棠華,救命!”
可一定要快些來啊,師螢喊完話後将東西放回百寶袋,繼續雙手緊緊扣住水悠悠的腰,用腳怼着地,盡可能拖慢水悠悠的腳步。
盡管如此,她們還是離峭壁越來越近,空氣裡的腥臭味也漸漸濃稠得令人窒息。
“不,不行,悠悠快醒醒!不能再往前了!”
再往前她們都要掉下去了!
“微生棠華,救命啊,你快點來啊!”眼見着峭壁近在眼前,師螢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梗着的脖子青筋暴跳,聲嘶力竭喊着‘微生棠華’。
“你就不會松手?!”
頭頂上空傳來那道異常熟悉、平時隻覺令人生厭的聲音時,師螢心下一梗,猛地睜開了眼,下一瞬一股強烈的沖擊力,直接将她和水悠悠往後擊出十幾丈,重重撞在了一棵四靈樹上,才止住了趨勢。
微生棠華一襲白衣斑駁着血漬,禦劍俯沖至師螢面前,手心裡的【流明珍珠螺】已然碎成了一堆碎片,紮入了她的手心,鮮血橫流。
“我若不來,你是打算和她一道跳下去麼?”微生棠華聲音冷硬得像迷林裡的風,呼呼帶着利刃般。
師螢捂着背掙紮着起身,顧不得微生棠華那些譏諷話語,趕緊上前查看水悠悠,她剛剛在水悠悠的背後,除了被樹撞了那一下外,微生棠華的劍氣并沒有傷到她。
但悠悠是身子扛着那劍氣往後沖的,師螢一番檢查,看人氣息穩定,這才放心下來。
喘過了口氣,師螢認真去瞧微生棠華:“你怎麼了?”
微生棠華現下的情況看起來也不好,一張臉慘白如紙,身上那微生家特有的衣裙都是血漬,也不知是她的還是旁人的。
還有她的手心裡:“怎麼回事,流明珍珠螺怎麼碎了?”
微生棠華沉着臉,在瞧見師螢無事後,松了手任由手裡東西掉落,她的目光往四處掃過,禦劍再起,将那些瞧着也要往峭壁下跳的人通通打了回來。
師螢見她身手無礙的模樣也松了口氣,撿起地上那些碎片,才将觸上,就發現了不對勁,有術氣,微生棠華剛剛應是身處一術陣裡。
怎麼回事,外頭發生什麼事情了?
不多會兒,微生棠華将現存的人全數救下後,師螢舉着【流明珍珠螺】的碎片追問道:“外頭怎麼了,你遇到什麼事了?”
微生棠華以劍撐地,緩緩坐到了師螢身旁,靠着她身後那棵四靈樹呼了口氣,看起來十分的疲累。
“和這處一樣,也有人‘瘋’了。”
不同的是這裡人隻傷自己,外頭那些人見人就傷,打得不可開交,微生棠華簡單同師螢轉述了下外頭的糟糕情況。
她沒說的是,那些‘瘋了’的人裡,大多是微生家的人,她被微生半凡派往止息那些亂動,還得盡量保全微生家的人。
她有所顧忌,對方倒是個個殺紅了眼,如此這般她自然處處受制,甚至還落入了她們的陣術中。
師螢求救訊息傳來時,她正在破陣,隻等突圍後要那些人好看,她留的情面倒是給了對方殺她的餘地,她也怒了,打算以牙還牙,結果接到了師螢的訊息。
暫且放過那些人了,微生棠華看向師螢:“你這又是怎麼回事?”
師螢聽完她說的那些後,正在低頭思索整件事,她覺得外頭和绛三崖上突然的變故必然有聯系。
聽到微生棠華的詢問,她擡頭看向她:“會否是這些妄力?”她指了指迷林裡至今都未清除幹淨的濁氣,那裡頭還殘留許多鑄劍後剩下的妄力。
師螢追問道:“外頭受影響最多的是否是微生家的人?”
微生棠華半擡眉毛,沒否認。
那就是了,師螢心想,大概率就是這些從血海引出的妄力出了問題。
師螢撐着身後的樹艱難起身:“借我些靈力。”
微生棠華瞧着她認真的雙眸,沒問原由,握住她的手,将靈力彙入。
師螢感覺體内冗雜的氣息一掃而空,轉身在身後這棵四靈樹上畫了一道符咒,随後彙入靈力:“捆!”
一聲令下,風聲呼嘯吹動得樹葉簌簌作響,在這片簌簌聲中,绛三崖上的所有四靈樹那纏繞着樹身的藤蔓竟然跟繩子般解開了,又像有了生命的觸須,将離得近的躺地上的人捆到了樹上。
“用紫羽拾魔帚拍出她們體内濁氣。”
師螢讓沒有被迷了心智的人以此方法讓那些失了智的人清醒。
她也輕拍了一會兒水悠悠,看着她赤紅的眼眶漸漸清明才停下了手,她轉頭望向微生棠華:“這地不能呆了。”
微生棠華自她借了靈力起就已經起身,聽到這點點頭,一道靈力運在手心灌入結界秘鑰符中,又一道劍氣将秘鑰符升空劈向界碑前通往外界的結界上。
原本透明瞧不見的結界,瞬間亮起幽紫色光亮,随後又像碎裂的琉璃,往四周散開。
“走吧。”微生棠華看向師螢,“隻外頭也危險,先去州丘山避避。”
師螢點頭,松開四靈樹還捆着水悠悠的藤蔓,見水悠悠還不甚清醒,就架着她的肩站起,想要将人扶着出绛三崖。
微生棠華剛剛破結界沒有避着人,後面同師螢說的話也沒藏着,崖上還清醒的人聽到能出去了,集齊同伴了就沖了過去。
變故就在下一瞬,這些人竟又齊齊被什麼瞧不見的東西給撞了回來,那些先站起身的不解地又試了試,又被撞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