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直到第二日還沒有醒來,幾人開始發覺不對勁。
右翼化作一道藍光進入小花的識海,剛進去,就被無處不在的海水淹了個滿懷,到處都是水,連能露出頭的地方都沒有。
自從小花說她怕水之後,右翼已經教了她避水訣,閑王也将千年鲛珠給了她,可如今識海裡被水包圍,小花的神識卻沉沉浮浮,毫無抵抗之力,隻是不住地絕望掙紮。
右翼實在沒想到她昏迷不醒是被因為被洪水魇住,忙一把拉住将她帶了出去!
小花醒了,哭得肝腸寸斷:“救命啊!救命啊!”
左羽捂住耳朵:“别喊了,已經沒事了。”
小花心有餘悸:“太可怕了,那感覺太真實了,就像切身經曆過一般,司主,我會不會真的是淹死的?”
這問題,閑王不久前才問過右翼:“不是淹死的,你不是很确信自己被一劍穿心嗎?”
“可我怎麼會那麼怕水?”
“可能你生前溺過水吧,恐懼刻在了神魂裡,所以死後也不能忘。”
這或許是最合理的解釋了。
齊陶看她醒來,放下心:“小花姑娘,閑王說等小鲛再休養幾日,便将到送到南海王族,那裡是萬花宮也要忌憚之地,小鲛不會再有事。我的心願已了,魂魄漸弱,已經無法繼續支撐,即将離開。”
小花聞言,心中不舍難過,但明白他的歸宿無法改變,她喚出聖淨琉璃瓶遞到齊陶面前。
齊陶望着小鲛,心中隻餘無限祝願,期望他能忘掉幼年的傷痛,此生平安自由。可望着望着,他卻放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他這一生都渴望回到大海,回到家鄉,卻終是,無法實現:小鲛……你一定要帶着我的那份期望,度過此生。
鲛人之淚,晶瑩透亮,從眼中滑落時還是虛無,落于瓶中卻即刻化為實物。
“希望來生,我能做一條普通的魚,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地生活在最愛的大海裡。”
子時,齊陶的身影消失在黃泉路上,小花看了看一無所知抱着她腿的小鲛,蹲下身将他抱起:“小鲛,走吧。”
他們将小鲛帶回了妖鬼司,悉心照顧數日,小花越來越舍不得:“司主,能留下他嗎?”
“他屬于大海,在陸地久了,會影響壽數。”
小鲛能理解他們的意思,他緊緊拽住小花的裙擺,眼淚在眼眶裡滾動,可他記得小花交代過的:不哭。
“小鲛,為了你的健康,你必須回到大海。”
小鲛張開了嘴,緩慢開口:“不,不舍得……你。”
“等你長大,有能力自保,就再上岸來看我。”
“……好。”小鲛沒有勉強,他想活,想要長大,想要有以後,他隻能回大海。
右翼親自将小鲛送到南海龍王的手中,鄭重叮囑,離别時,小鲛偷偷塞給他一樣東西,讓他帶回去給小花。
在妖鬼司等待的小花,從右翼手裡接過小鲛的禮物,一顆閃着金色光芒的珍珠,聖潔柔和,卻意外地燦爛奪目。
是希望,小鲛的希望。
在外面匆匆回來的左羽剛好看到這金珍珠,瞪大了眼睛:“這能賣多少錢啊?”
小花瞪他:“不能賣!”
左羽氣得蹲坐在一旁:“你們都在家陪小鲛,我自己去做任務,兩單,一個丙等,一個丁等。”
小花拿出聖淨琉璃瓶:“保存的眼淚呢?”
左羽取出玄冰特制的儲淚瓶,兩滴淚在裡面保存完好,可滴落出來碰到聖淨琉璃瓶時卻消失不見。
左羽無法承受這打擊:“為什麼不能用?”
“是不是你沒有真心對他們!不然為什麼不是甲等?”小花發出靈魂拷問。
“我哪裡知道,我已經夠用心了!你不能懷疑我!”
正巧這時,苕帚說有妖鬼司同僚完成了一個陳述單評級甲等!因為太過激動,一刻也不能多等,便先将得到的真心之淚送回妖鬼司。
“看看人家,左大人,你得加油努力。”
左羽不服,但那明晃晃的甲等二字實在刺眼,他接過苕帚遞來的儲淚瓶:“給!”
小花滿懷希望,但這滴淚竟同樣在碰到聖淨琉璃瓶時地消失了!
左羽大喊:“看到了吧?跟我沒關系!甲等的淚也不能用。”
右翼疑惑猜測:“難道,必須得小花手持聖淨琉璃瓶在場才行?這淚,一經旁人的手或别的容器就會變質?”
很有可能!
左羽問了苕帚那甲等的同僚是誰,得到結果後讓苕帚通知下去,每人都去找他取取經!力争單單甲等!
“左大人,沒想到你會為了他們的心願,如此竭盡全力。”
左羽擺手:“畢竟甲等領的錢,天差地别!”
小花即刻收回剛才對他的誇獎:“……左大人,你才是最應該去取經的那人。”
廊下傳來低低的笑聲,正在吵鬧的兩人看到閑王不知何時已經睡醒,站在那裡聽他們說話。
“司主,你看,金色的!”小花獻寶似的将珍珠遞給閑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