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翼同樣不想讓杜若為難,更多的是不願讓藥青山陷入險境。二人離開了藥青山管轄之地後,立刻打開信,是傾顔寫給小花的。
小花,白小草在我手上,想救他,就來萬花宮找我。
短短幾個字,右翼氣得當場把信碾碎,小花嗤笑一聲:“……我猜得真準。”
“小花,不可!”
這對話可真熟悉:“右大人,我們剛才已經假設過這種情況,而我也已經回答過你了。”
“你要去送死?”右翼氣得說話都帶入了左羽風格,不過這樣怼人也确實能緩解些他此刻深重的無力和憤怒。
“送死?我跟白小草之間可不興我死他活,我要是真用死換了他的命,我确信,他要麼殺了傾顔為我報仇,要麼就是不敵傾顔被她所殺。但他幾斤幾兩我是清楚的,對上傾顔,他肯定死路一條。”
“那你?”
“大不了就和他一起死在萬花宮吧,他是我的親人,或許已經是唯一的親人,我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落在傾顔手裡,卻不去找他。”小花說得很平靜。
“你們兩個既然都不怕死,何不等司主和左羽回來一起想辦法?傾顔要用白小草威脅你,暫時肯定不會殺了他。”
“右大人,謝謝你,可是,左大人跟我說了許多次,司主現在不能跟傾顔正面杠上,我記在心裡呢。我已經沒有第二條路,我必須去,我不想讓你們為難,也絕不會讓司主冒險。想要保護司主的心,我和你們是一樣的。”
右翼剛想說話,卻發現自己竟發不出聲音,他信任小花,對她從來沒有防備。
“右大人,我們白玉山莊很多寶貝的,到處都是藥,雖然沒有藥青山多,可師兄們随便拎一個出來,都能稱一句小神醫,昨晚我在山莊内找到了一些防身的東西,便一直帶在身上。”
右翼看着她的眼神着急而譴責:你這是防身嗎?
“右大人,我先走了!我會拼盡全力,活着的。”
小花怕遲生變故,沒再耽擱離開了藥青山。萬花宮的人在暗處等着,看她落單,十分及時地将她帶走,倒省了她路途奔波。
飄渺山群山環繞,其中一處很不起眼的山峰上,遮天蔽日的林木蓋着陰暗的洞口,小花随着他們進去。
有一段時間沒見傾顔了,她變化很大。起碼肚子是肉眼可見地大了一圈,任誰都能看出來她懷有身孕,但因為她一直沒有把小花攥到手裡,所以着急擔憂,有些憔悴。
此刻看到小花,她終于露出笑顔:“你,終于來了。”
“我師兄呢?”
“别急,他好好地待在水裡呢。”傾顔指了指洞裡的小水溝。
一團雜亂的水草鋪在水面上,虛弱地來回飄動。看到小花,想要狂舞兩下,但傷勢太重,沒能成功。
小花聽到傾顔繼續說:“他可真能跑,一直躲在水裡,我在他身上種下的味道被水遮掩幹淨,沒想到他為了給你送信,終于上了岸。”
怪不得小草說,他不能上岸,隻要他待在水裡,數不盡的水草便是他的掩護,他一直在等小花,試着接近她,可她忘了一切,他隻得耐心等待,陰差陽錯直到此刻,小花心裡難過,曆經萬難的不隻是她,白小草亦是如此:“我已經來了,你放了他。”
“等确定你插翅難逃,我自然放了他。”
“看你也不像是今天就要生孩子,你這是要把我關起來等着嗎?”
傾顔笑笑:“是啊,把你關起來,等到最後那一刻,親手殺了你,讓你替我孩子的命。”
“當年你娘答應放過我娘,是不是早就想好了,有朝一日,用我們的命,再來換你後代的命?”
“當然,否則你們哪兒能活這麼多年?半鬼血脈那麼珍貴,自然不能白死,你如今這樣,才算死得其所。你娘很厲害,把你們的行蹤隐藏得很好,我們遍尋不得。幸好,明王殿下遇到了你,我怎麼也沒想到,我想千刀萬剮的人,竟然會是我找了那麼多年的半鬼!”
荒謬!但小花不得不說一句,傾璃和傾顔當真是機關算盡。
爹把她藏在白玉山莊,想讓她這輩子平安度過,可因為半鬼的命格,爹迫切想讓她逃脫宿命,以為神可以救她,哪兒能想到,能救她的神,才是真正給她帶來死亡的人!
想到爹,小花的聲音帶了懷念柔軟“既然你确定我不能逃走,我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你想問你爹,和你那些師兄弟們?”
“是。”
“他們,全都死了,在你和蘇明成親的那個晚上,一個不留!”傾璃說得暢快,眼裡迸發出得意的光芒。
“是你殺了他們?”
“是我,我一個個,一刀刀,送他們歸了西。”
親耳聽到這個結果,小花的身體在顫抖,心也在滴血,可她不想在傾顔面前表露出脆弱和傷痛,讓親者痛仇者快!
“我隻是想活命,想讓自己的孩子活命。要怪就隻能怪你自己,你敢肖想明王,才會讓你自己暴露在我的視線中!是你癡心妄想,為你自己,為整個白玉山莊,惹來殺身之禍。”
一切的根源,都是蘇明,那個爹親手救回來,她喜歡上了并想與之成親共度一生的人。
“他呢?他也參與了嗎?”答案早就猜到,可小花還是問了出來。
“當然,那一杯杯迷幻花釀成的酒,可是他親自遞給了白玉山莊的每一個人!”
小花想到那個時候,蘇明跑了很多地方,隻為了選出最好喝的酒,在成親當日,和所有親人喝個痛快。
原來,他和傾顔早就計劃好了,喝了酒,中了迷幻花,即便是死了,也忘卻前塵,迷迷瞪瞪地去投胎,連告個枉死狀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