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女君來了妖鬼司給白小草看傷，直言他沒多少日子可活，水草成精本就如昙花一現。

“怎麼可能？昙花成精，還能活很久呢！”

杜若有些驚訝：“他也活得夠久了啊，已經是奇迹。”

小花愣愣地去看白小草，他活了很久嗎？白小草是陪着她一起長大的啊！可他是妖，應該能自主變幻容貌。

“那，他活了多了？”

“初步估計，得有千年以上。”杜若說完，大家都驚呆了，就連右翼都覺得不可能。

“水草精，兩百年壽命已經是奇迹，怎麼可能活千年？”

“我是根據他根莖處判斷的，雖然已經被凍得面目全非，可仔細看還是能看出來的。”

千年，凍傷？小花隐約明白了，在雪葵選擇被冰凍起來的千年時光裡，白小草恐怕一直相伴左右。

“杜若，沒有其他辦法嗎？”

“逆天而違，代價太大，誰都承受不起。”

正在這時，白小草醒了，聽到他們最後的談話：“小花，不要強求，我本早就該死了，是你娘讓我多活了這麼多年，我很知足。”

白小草本是水裡萬千普通水草中的一棵，懵懵懂懂，遇到怕水的雪葵，覺得有趣，就上了岸，雪葵教他修行，指點他做人。

冰封結束後，他在白玉山莊過得很快樂，雪葵死得突然，他答應雪葵照顧小花。

事已至此，他答應雪葵的也算完成，小花找到了身世真相，成長了很多，身邊也有真心交托的朋友。

可是，他還有一事，是不甘心的！

“小花，我想見見閑王殿下。”

小花還未從悲傷中緩過神，聽到他要見閑王，點了點頭，就出去找人。

她不過剛出去，閑王便帶着左羽和右翼進來了。

左羽看了看小花離開的方向：“你把她支開要說什麼？”

白小草颠沛流離，躲避追殺，追查真相，早已傷痕累累，如今更是被杜若斷言命不久矣。在小花面前他強裝着鎮定，無謂，甚至談笑如前，可實際上，他深知自己的情況。

閑王是唯一一個可以讓他安心接受死亡的人，因為……他是掌管妖鬼司，為妖鬼伸冤的閑王殿下！

小草起身，向着閑王的方向走了兩步，左羽擋住：“你幹什麼？”

小草停下，倒也不惱，對着閑王就跪了下來，左羽趕忙閃開：“你幹什麼？”

同樣的話，完全不同的語氣。

“求閑王，為我白玉山莊三十七條性命，做主！”

右翼扶着閑王坐下，回身對着白小草道：“為什麼瞞着小花？”

白小草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我騙她我當時暈了過去，我騙她，我聽傾顔說過，大家死前已喝下迷幻酒，在睡夢中被殺，感覺不到痛苦。可……不是這樣的。他們每個人都清醒着，痛苦着，看着自己的親人，一個個被殘忍地殺害，可他們渾身無力，絲毫不能反抗，隻能流着眼淚，憤怒而絕望地看着這一切！閑王殿下，是傾顔殺了他們！當時明王已經去找小花，傾顔她……她一個人，殺了我三十七位親人！”

白小草聲音哽咽到無法繼續說下去。

右翼的拳頭攥在一四：“傾顔！讓人在死前受盡折磨，死後卻忘記一切，不怨不恨不牽扯她，她實在太可恨了！”

左羽永遠是理性的那一個：“有證據嗎？隻有你親眼看到對嗎？”

白小草點點頭。

白玉山莊三十七隻鬼，早已入了輪回，知道那晚事的人，隻剩下白小草。或許還有明王，可明王不會幫着他們指證請咱，何況那時，明王已經不在現場。

“若他們真的死得毫無痛苦，我不會想了這麼久，也許我會釋懷，可我忘不了……他們在人世間最後發出的痛苦絕望的聲音。”

陳述單自動生成，左羽還在猶豫，如果接了，就等于和傾顔徹底撕破臉，再也沒有轉圜餘地。

“左羽！你還在猶豫什麼？”右翼想罵他。

“我，我不是猶豫，傾顔傾璃加上明王，他們的勢力太龐大了，我也想殺了傾顔除害，但我們如今沒有萬全的把握，他們一直想殺司主，如今傾顔更是恨死了小花，我們主動送上門去，會不會太……”

“水矜真是沒罵錯你！”

“你以為我喜歡縮頭縮尾？若是我一個人的命能換傾顔死，我毫不猶豫！”可還有司主，如今加上小花，他必須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