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次楚寂和沐靈忱光明正大的商量去地牢轉一轉的日子又過了幾日。二人被旬塵訓斥了一頓,楚寂的精力也沒有完全恢複,沐靈忱的境界松動,幾人都沒再提那日之事。
楚寂給流溪打了聲招呼,免去了沐靈忱的課程。自家老祖的要求,流溪不敢不答應,更何況她現在身心乏力,也抽不出空來教導沐靈忱。雲清風的那些腌臜事過于離奇,每當她快要碰到證據,冥冥之中就有另一股力量來阻礙她,擾亂她的方向。
她已經徹底相信了昆侖鏡碎片裡的影像,可她現在缺少實質性的證據,如今修士都不大完全相信留影珠記錄下來的影像,隻因萬年前有件留影珠造假的秘聞。更何況,她還想再準備準備,将那幕後黑手一網打盡。
雲清風背後之人能汲取她人氣運,此等有關修士們命運的大事,還需細細謀劃,流溪已經打算再次召集宗門大會,好好商議此事。
這幾日流溪到木兮院轉過幾次,見沐靈忱沒有荒廢學業,反而在老祖的指導下隐隐有了築基之勢,她便完全放下了心,安心調查雲清風的罪證。
這日,楚寂用弟子令牌喊來了流溪,流溪收到消息,立刻匆匆趕來了。她滿頭大汗,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誰知剛到木兮院,就見自家老祖悠閑的捧着書卷,躺在躺椅上,很是惬意,完全不像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樣子。
“老……前輩。”流溪剛想喊老祖,見沐靈忱從木屋内走了出來,趕忙轉變了話口。
于是剛走出室内的沐靈忱腳步一頓,上下仔細凝視了一下楚寂,又扭頭看了看自己白發蒼蒼的師父。
額……楚寂看起來特别老嗎?他搖了搖頭,将這些抛擲腦後,給流溪擺好了凳子,又遞過去了杯熱茶。
“師父,您坐。”
流溪接過茶盞,緩了口氣,才問道:“前輩,是有什麼急事嗎?”
楚寂見她額上的汗珠落下,也不再喘氣了,這才放下了手中的書卷,歪過頭看了她一眼。“沒什麼大事,請你來給你徒弟護個法。”
“額……”流溪有些失語,她仔細查看了沐靈忱的靈脈和身體,沒發現什麼問題啊。她向沐靈忱問道:“靈忱,你的身體可有恙?”
沐靈忱有些窘迫,她也不知楚寂是何意,“沒有,徒兒很好。”
“我算了算,他馬上要築基了,你來護法。”楚寂繼續看起了書。
流溪相信楚寂說的話,知曉這個新徒弟是個天生劍骨,所以她對沐靈忱的修煉速度沒有絲毫懷疑。可是她還沒聽說過天生劍骨進階還需要護法的,她表示摸不着頭腦。
老祖說的總是沒錯的,流溪沒再多問,留了下來。
沐靈忱繼續像楚寂叮囑的那般修習千玄心法,他才悟到了第二重,便有了築基之勢。他盤坐在槐樹下,一段段心訣在腦海中回放,心海裡一片平靜,靈識也屏去了四周的嘈雜,彷佛世間隻剩下了他自己。
見他平穩的運行心法,流溪也輕聲和自家老祖說起了話。
“老祖可對雲清風背後的人有所了解。”想到那日楚寂斥責她的話,她沒敢再提魔族,但她的心裡還是認定這件事一定與魔族有關。她最大的懷疑對象便是當今魔尊寂離。
楚寂收回看向槐樹的視線,隻用一絲靈識觀察沐靈忱的情況,她将手中的書翻了一頁,才道:“這件事可與你想的魔族沒有絲毫幹系。”她撇了眼流溪,流溪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這背後之人甚至不是個人。”她似是想到了什麼,笑出了聲。“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你有這閑心不如查查你那好徒弟都做了什麼,她你還是能處理的了的。”
流溪知道老祖說的是誰,她這幾天順藤摸瓜竟然查出了枭曉和春蘭的一些往事。想到此,她一陣心痛,臉色鐵青。但她還未查清楚,隻是聽了幾句閑言碎語,不欲多言。
楚寂見狀,也不想多說什麼,隻歎道:“莫要将真正的良人越推越遠,隻要你到時候别反悔就好。”
“老祖,我已經請了其他七大宗門的宗主前來商議雲清風此事。”流溪岔開話題,恭敬的說道。
“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不是你能處理的了的,也不是你們能商量出什麼的。”楚寂搖了搖頭。
“你合該看清眼前的狀況了。”
楚寂私下手中的書頁,兩指一撚,将書頁抛向沐靈忱的身後,書頁如利器般破空而出。
“咻”的一聲,書頁在沐靈忱身後卷過什麼東西,又拐回了她的手裡。
“嗯哼……”沐靈忱低哼一聲,流溪察覺不對,急忙閃身上前,按住了他逐漸暴動的靈脈。她的靈力引導着沐靈忱體内暴走的靈氣,也看清了沐靈忱殘缺的劍骨。
“這孩子……”流溪驚歎一聲,怪不得老祖讓她來護法,殘缺的劍骨預示着沐靈忱今後的每次升階都有可能會被反噬,必須要有人護法才是。她終于明白了那幕後之人的可怕,竟然能把劍骨隐藏起來,還能吞噬劍骨,着實棘手。
沐靈忱的劍骨恢複到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些,怕是要等殘魂歸體了。楚寂的眼中劃過一抹深思,有她在,根本輪不到流溪來護法。可她早晚要回到該回的地方,她需要給沐靈忱找個好點的依靠,今日,也是讓流溪看清他的情況。
她将書頁包裹住的黑氣捏碎,将殘頁插回書内,繼續看了下去。
沐靈忱發間的木簪發出微弱的綠光,再加上流溪的引導,沐靈忱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抓住機會,快速的吸收周圍的靈氣,沒一會,就找到了升階的契機,一躍就沖破了那層隐約的屏障。
他快速睜開眼,興奮的對院中的楚寂道:“我築基成功了!”
楚寂淡淡的回應道:“嗯。”她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屋内有熱水,去洗個澡吧。”楚寂知道他喜歡洗澡,便提前準備好了熱水。
沐靈忱的身上已被污泥覆蓋,隻露出了兩隻明晃晃的眼睛。他點了點頭,施了個清潔術将污泥去除,還覺得不夠,向屋後的沐浴間沖去。
“這孩子,就知道和老祖您報喜了,我還是不是他的師父了。”流溪回到座位,有些失笑。
她還沒坐穩,肩膀被拍了一下,吓得她立刻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