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浮生門花費不了多少時間,如今的重陽宗揮金如土,楚寂身上大把的靈石砸進一個個傳送陣,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她們就到達了浮生門。
不過沐靈忱預想中的好好敲門,恭敬拜訪并沒有實現。因為楚寂改動了陣法,她們被直接傳送到了浮生門的大殿。
甫一擡頭,便是黑袍之下一雙雙犀利的眼眸緊緊地盯着沐靈忱。
黑袍破風而行的“唰唰”聲不斷從遠處傳來,大殿之内氣氛凝重。一道道如魅影般的黑影将殿外重重圍起,顯然浮生門上下已經知曉了有陌生人闖入,甚至迅速做出了準備。
沐靈忱悄悄扯了扯楚寂的衣袖,小聲問道:“我們不是低調行事嗎?”
楚寂亮出了靈劍,點點頭,“是啊,我已經很低調了。”
旬塵也贊同地點頭,“她沒有從正門進已經很低調了。”
浮生門為首幾人聽到她們的談話,面面相觑,不耐地打斷她們。“何人敢闖我浮生門?不知道我們鬼修的地盤,進來容易,想出去……呵,沒那麼簡單。”
“怎麼個不簡單?”旬塵絲毫不帶怕的。
“我來借你們的《魄錄》一閱,你們看,是先打一架還是先讓我看過在打。”楚寂手中的木靈劍散發出駭人的氣場,将一些低修為的弟子吓退。
沐靈忱扶額,這與他所設想的完全相反,她們倒像是燒殺搶掠的強盜,一個比一個嚣張。
一團團黑影後退幾步,隻剩下幾十個能維持人形的鬼修還站在原地。
“呵,竟敢大放厥詞,我勸你還是早些投降,省的到時候哭爹喊娘,傷了這張臉,就不好看了。”另一個陰恻恻的聲音響起,那女人看向楚寂的目光就像是個找到獵物的捕獵者,她擠過鬼群,站到了楚寂面前。“你這副皮囊,拿來養我家阿寶正合适。”
這話讓沐靈忱一陣惡寒,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女人口中的阿寶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正要提醒楚寂,楚寂卻轉頭對他說道:“你找個舒服的地方坐着,我去和她們友好交流交流。”
他嘴角一抽,心知所謂的“友好”不過隻是說說而已,卻還是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小心些,我等着你。”他知曉攔不住她。
本想轉頭的她聽到這話卻是一怔,似乎好像早就聽過這句話,如石頭般冰冷的内心竟有了一絲松動。她認真的看了眼沐靈忱,還是沒能找到這分異樣的由來。
“嗯。”她轉過頭不去看他,擡起了靈劍。
《魄錄》隻是孤本,浮生門弟子修煉所用的功法,不過是被抄錄下來的一部分。而楚寂要看的,便是那些“無用”的部分。
“讓你們掌門出來。”她對上那名女修。
九千年前,這本孤本便随着當時的浮生門掌門一同碎裂在靈獸口中。楚寂隐約感到策劃一切的那人花那麼大的功夫,便是想讓她看到一些被遺忘在角落的細節。
“别急啊,小娘子,你我修為差不多,不如你先試試能不能過的了我這一關。”那女修扭着腰走到楚寂身旁,就要伸手去摸楚寂的臉。
誰知一眨眼,站立在身前的藍袍女子便不見了身影。
女修心下大驚,直道失算了,還沒想好對策,黛藍的身影瞬間閃現在大殿上方。鬼修心裡還沒松上一口氣,便有無數藤曼不知何時纏上了她的鬼影,甚至生出了血紅的花骨朵。
鬼修向來無影無蹤,本體又無實體,是以鬼修在一衆修士中被公認為難纏的角色,時不時看不見摸不着還心思狡詐,一不留神可能就上了當。是以上前的女修自信的毫無防備。
這女修怎麼也沒想到楚寂竟能對她造成傷害,還是用這麼詭異的術法。她嘗試着抓向那些藤曼,沒想到那些藤曼卻沒有實體。可被刀割的痛感卻在不斷提醒着她,這不是幻覺。
這女人,不是她能招惹的……
“救我,師姐。”黑袍女修痛苦的向鬼影群中掙紮。
被她喊中的“師姐”非但沒有焦急地上前查看女修的傷勢,反而低着頭向後退了幾步,想要降低存在感。
旬塵忍不住笑了,她好笑的對沐靈忱說:“我看你那惟鸢師姐隻怕是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生怕楚寂連她也打,哈哈哈哈哈。”
沐靈忱這才明白那個鬼鬼祟祟的鬼修芯子裡是惟鸢,他對惟鸢感到了一瞬間的同情,卻也隻是一瞬而已。“師姐多慮了,楚寂肯定也認出她了。”
魔域加上昆侖鏡的作用,便造就了楚寂即有着千年前的外形和修為,又保留着魂體的一切特征和能力。她可以輕松的調用本源之力,這些鬼修幻象還真打不過她。
她指了指快要移動到門口的惟鸢,向她勾了勾手,“過來。”
惟鸢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心一橫,便貼着牆狂奔着沖出了殿門。
楚寂不理解她的行為,也沒想去阻止惟鸢。
那些鬼修也是,她們對視一眼,望向惟鸢消失的無影無蹤的背影,陷入了一瞬間的懷疑。
空氣似乎都安靜了一瞬……
“你這師姐,行事挺獨特的。”旬塵和沐靈忱兩眼相望,最後得出這個結論。
眼看着那不斷掙紮的女修身上的紅色花骨朵逐漸變得黑紅,甚至綻放的更加熱烈,女修的鬼叫也越喊越大,最終昏死過去。那些藤曼卻像沒有存過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首的黑袍女子見此,不再猶豫,她一招手,無數浮動的黑影張起血盆大口向楚寂撲去,殿内的氣溫瞬間下降,沐靈忱甚至呼出了寒氣。
他擔心的站起身,喉中卻湧上一口腥氣,手腕處的木镯又開始不安的扭動,直到沾上沐靈忱難以忍受後吐出的猩紅點點才平靜了下來。
殿内的燭火被鬼影熄滅,好在天色未暗,窗外照進光亮,隻能看見楚寂周身已是烏泱泱的一片黑氣彌漫,不時有幾道劍光沖破黑暗,劃出空隙。
沐靈忱這才放下心來,他攥緊了心髒,緊張地看向半空中。
“她不會有事吧。”
“她若有事,我們都得陪葬,你就把你的心放到肚子裡去。”旬塵想讓他安心,沒過多思考便說出了口。
“什麼?”
這句話沐靈忱毫無思緒,他正要多問,手腕處的木镯蠕動的更加劇烈,幾乎要将他的手腕勒出紅痕。
旬塵也瞥見了這一幕,她想要去扯木镯,卻被一道強勁的魔氣燙紅了手。
“怎麼回事,楚寂?你在搞什麼鬼?”旬塵向殿中央喊去,可惜楚寂并沒有聽到,她耳畔都是鬼修的桀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