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他舒緩後,任沐靈忱使出渾身解數,楚寂靠着強大的意念終究還是戰勝了腦海中喋喋不休的小人,她及時停下了手。
“睡吧。”遮住他不滿的眼睛。沐靈忱幽怨的眼神似乎能透過手掌向她射來。
他拉下她的手,還要開咬,卻被楚寂死死禁锢住,冰涼的身軀貼上一片火熱,讓他不安的心落下了實地。
動作落空,他紅着眼瞪着她,“你……”
“嘶~我頭疼。”她立刻打斷他,做出頭疼的表情,果然引得沐靈忱立刻忘記了方才的一切。
“我幫你揉揉。”
“不用,你睡着我就不頭疼了。”
“……”
“楚,寂。”反應過來她又在逗弄他,沐靈忱有些生氣。
“我在。”她低聲笑道。
他抱緊了她,像小狗般在她身上蹭來蹭去,直到鼻間完全沾滿了她的氣息才作罷。
楚寂見他逐漸安靜下來,待到他的呼吸平穩下來,她才放開禁制,繼續向他輸出體内的靈力。
黑暗下,她手腕處的淺色葉紋發出淡綠色的熒光。
“你不是劍靈,對嗎?”
還以為他睡着了,即将陷入沉眠的楚寂瞬間回神,撐起精神回應他。
“是與不是,有那麼重要嗎?”她說。
沐靈忱擡頭隻能看見她的下巴,他又躺了回去,抓起楚寂放在他腰間的手腕,觀察起那更加明顯的葉紋。
“團團真聰明。”她學着夢裡的紫衣女人誇贊沐靈忱,意識又沉了幾分。
“所以,你是自然生靈?”沐靈忱回想着木靈劍的木芯,猜測她是木生靈,隻不過被融入了劍中。
這着實是歪打正着,楚寂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回道:“你知道魔樹嗎?我就是。”
她好不容易誠實這麼一次。
分不清這句話的真假,沐靈忱絲毫不信她會和魔族扯上關系。
她又在打趣,他想。
“我還是冷。”盡管他已經快成了楚寂身上的挂件,可從識海傳來的涼意還是讓他異常清醒。“不過我能忍。”
“乖,一會就好了。”楚寂手腕處淺白的葉紋已經轉紅,沒一會便透着黑,不過這細小的變化在黑暗中不太起眼。
這是她透支過度的預兆……
她需要把本源之力完全吸收後再輸送給沐靈忱,這繁瑣的操作将她的精力被洗劫一空,楚寂的意識正不受控制的墜落,似乎直至陷落谷底才會停歇。
“你喜歡我嗎?”
陷入沉睡前,她似乎聽到了沐靈忱小心翼翼地問道,可她沒來得及回答。
喜歡嗎?楚寂斟酌着這幾個字。愛魄的缺失讓她品不出其中的滋味,隻能用見過的經曆向如今的情形套去。
喜歡嗎?
她不知道,她隻知道不想看到他難過罷了。
算了,不想了,楚寂向來喜歡随心所欲,她不想在這些事情上費心思,隻道走一步看一步才是。
擡眼,這次的夢境,又是無數個沐靈忱……
等了許久,沐靈忱也沒有聽到楚寂的回話,他擡起頭時,卻見那人已經沉沉睡去。
不知是她被她身上灼熱的溫度影響,還是出于心理作用,他竟真的不那麼冷了,疲累的身體也終于感到了困意。
爬到與她齊眉的高度,沐靈忱仔細摩挲了會她的劍眉,正要合上眼睛,卻被突然響起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
起初他還隻當是風吹過樹梢的聲音,可聽了一會,他用靈識探去,發覺他正身處在密室中,哪來的風和樹梢。
這石室密不透風,哪來的風聲?
可當他想看清隔牆作響的是什麼東西,沐靈忱的靈海像是被什麼東西蜇了一下,他緩了許久才疼痛中回過神來。
他完全記不起他是怎麼進入這石室的,沐靈忱嘗試喊了楚寂幾聲,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窸窣作響的聲音還沒有停,就連厚實的牆壁也發出了輕顫。懸挂在帷幔頂部的金珠在一片震動中“咚”的落到了地面,咕噜噜地翻滾到石門口。
沐靈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盯着那金珠所在的位置,生怕下一秒那道石門會自己打開。
許是印證他的多想,沒一會,那奇怪的風聲又消失了,就連震動也停歇下來。若不是金珠仍孤零零地躺在門口,他還真的隻當一切是幻覺。
在地上翻找了一會,沐靈忱卻完全沒有找到儲物袋的蹤迹。無奈之下,他隻能慢慢套上之前的衣服。
沐靈忱的膽子也沒有那麼大,他隻想将石門推開一道縫隙看上一眼。畢竟這裡是浮生門的地盤,許是浮生門的一些詭異陣法作祟。
看了眼沉睡的楚寂,他剛要套上最後一層外衫,卻聽到重重帷幔外又傳來了金珠滾動的聲音。
“咕噜噜噜噜……”
與之而來的,還有被風吹起的帷幔……
任誰也不會覺得無事發生,沐靈忱剛碰到木靈劍,便發覺身後有一道勁風襲來,他隻來的及結起一層結界作防禦。
下一瞬,無數破空的聲音響起,他耳邊隻剩下結界被打碎的聲音。
無數透着魔氣的藤曼飛快禁锢住他的四肢,沐靈忱掙紮不得,被瞬間拉進了一片漆黑中。
“唔~”他的驚呼被掩埋。
不知被拖了多久,沐靈忱脖頸間纏繞的藤曼不斷收縮,幾乎要令他窒息。
沐靈忱隻能用雙手去扯脖頸處的藤曼,完全注意不到周身的景象。
最終,那些藤曼将他拖到了一個滿是綠植的房間。沐靈忱趁着空隙将懷中的黃符掏出,一掌拍到了藤曼身上。
誰知那些蠕動的藤曼竟完全不怕,甚至幾息之間便撕碎了那些黃符。
顧不上震驚,他急忙抽出發間的銀簪,一把劃開了脖間松動的藤曼。可爬滿牆壁的綠植像是活了過來般将他攔下,它們複刻着那些藤曼的行為,瘋狂的向他纏過來。
而那些藤蔓像是看好戲般停下了動作。
此時的沐靈忱非常慶幸之言的銀簪是個假貨,他劃斷了好幾根粗壯的根莖,那“銀簪”仍是筆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