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刺破皮膚未見鮮血,再往骨骼深處紮刺時直接被淨化,皮膚傷口很快愈合。
它纖瘦小手從他俊美絕塵面頰一路向下細細撫着他白皙皮膚,一寸寸仿佛在丈量,要刻畫進腦海。
手掌之下骨瘦嶙峋,隻有薄薄一層皮膚貼着堅硬骨骼,沒有血肉支撐,枯瘦醜陋。
他們真是天生一對,兩幅軀殼倒是一樣,不堪入目,沒有絲毫美感。
手最後停在胸口,感受其下心髒跳動,穩健有力,一下下擊打手心,回應它。
它側趴在他胸口,仔細傾聽。撲通,撲通聲一下一下收縮回響。
一手按在自己胸口,那裡空蕩蕩,死寂一片。
這是妖神不死妖心,在雍鳴心口寄存萬年之久,是時候物歸原主。
“你為何哭泣?”姜乘南見魔魂一邊落淚一邊又滿眼悲哀,于是問:“又為何滿眼憐愛?”
魔魂坐直身體,細指擦去眼淚。這是擁有身體之後附贈技能,甚是煩人。
“我哭泣摯愛将死。”最晚在明年二月二日之前,它必須要劈開昆侖山骨,取到不死妖心。
姜乘南不知所它說摯愛是不是雍鳴,它剛剛還在雍鳴身體紮刀子。不過他問道:“雍鳴傷勢很嚴重。”
“神魂受損,大抵病入膏肓。”它無甚表情說。
“有什麼辦法醫治麼?”他焦急追問。
“神明神魂受損,我一隻魔怎會知道。”它懶懶看他一眼,似在嘲笑他愚蠢。
姜乘南已經不糾結雍鳴胸膛赤裸,他憂心雍鳴身體,卻無能為力。
“你們……”他停頓後艱難開口,說:“你不是要嫁他麼,你忍心看他死?”
魔魂好笑看他一眼,幽幽歎息:“他拒絕了我。我嫁他與否與我想吞噬他這是兩件事。”
“他若早死,我還能不費吹灰之力得到不死心。是美事一樁。”
真無法理解它這複雜感情,鬧這麼一場,招贅之事已闆上釘釘,它卻要看着雍鳴去死。
“你的擔心太過多餘。”魔魂瞅着俊美少年郎難得愁眉苦臉臉模樣,掀唇笑道:“他壽命恒久,可能你屍骨腐爛,他還未斷氣。”
真是醍醐灌頂!
姜乘南憂心之下竟然忘記神與人壽命差距。幼年時勵志修仙,後來才得知前路艱難。
正欲再說什麼,突然被一陣魔氣驅趕至門外,房門啪的在眼前關閉,門框撞擊他高挺鼻梁,痛得他哀叫不止。
魔魂嘔出一口黑血,噴在雍鳴赤裸胸膛上。
它漠然擦幹淨嘴角黑血,拿出帕子一點點慢悠悠擦着雍鳴身上血漬。
“時祺你醒了。”魔魂在心底同她打招呼,明明是帶點興奮語氣神情卻陰森可怖。
方時祺睜眼就看見讓自己羞憤欲死一幕,她一個未婚配單身女郎竟然坐在郎君床前,那人不僅是自己死敵還未着寸縷。
“請你時刻謹記自己身份好麼!”她閉上眼并不想看雍鳴這幅跟自己類似醜陋軀殼。
“你看呢。”魔魂幻出匕首,在雍鳴胸口不斷切割,一刀一刀重複劃開,偶爾傷口大些能窺見其内心髒。
雖暫不知發生何事讓雍鳴癱在自己院内西廂房床上任魔魂宰割,當她不斷看見那顆不死之心形狀時,也被觸動。
那是妖神時祺不死妖心,也是她渴求之物,可以幫她續命。
時間已到八月距離明年二月二日僅剩不到半年時間。
“發生何事?”方時祺感受到魔魂低落心情,好奇問它。
她這段時間陷入沉睡,不知近來事情。魔魂受到重創,她才有餘力掙脫夢魇。
“他欲弑父遭天譴被天雷劈了九十四下,神魂受創昏迷不醒。”它輕描淡寫講述招贅之事結果:“他搶了繡球,自然成我夫婿。”
掐頭去尾,不講全貌一直是它說話風格。方時祺也不着急知道全部真相。
再次清醒,她需要嚴陣以待,不能再輕易受到蠱惑再次沉睡。
魔魂手下無意識在雍鳴心口一刀一刀割着,盡管他這皮膚有神奇自愈能力,它這種行為也是讓人心底發毛。
“你直接殺死他即可。”方時祺給出建議,說:“如此反複折磨看着瘆人。”
“我目前無法将其殺死。”魔魂收起魔氣,那塊傷口立馬消失不見,胸膛光潔如初,沒有一絲瑕疵。
“為何?”
“九十道天雷都沒劈開昆侖山骨,你覺得如何殺?”魔魂反問。
“上次寒離如何能刺傷他?”方時祺陡然想到在粥鋪他為自己擋下炎霄攻擊之事。
魔魂亦回憶此事,細細思考,想到:“離火可以焚燒萬物,或許這就是炎霄為何能穿透昆侖山骨。”
那就還有希望,一人一魔找到契機,暫時心情暢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