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她贊同他看法,道:“如果是跟你所生,我想我會喜歡。”
雍鳴一怔,鳳目低垂凝視懷内嬌客,唇角溢出一絲不易察覺笑意,為這份坦蕩與偏愛。
他問:“怎會這般笃定?”
方時祺覺得自己可沒撒謊诓騙,仔細思索半晌,方才開口。
“嗯,怎麼形容呢?因為那是你我二人骨血,定然血脈優越。由你教導,哪會長歪,肯定人見人愛。”
“畢竟,”她側眸回望他,調皮一笑,接着道:“我愛慕你,會忍不住偏愛他。”
這會兒她隻看得見他清風朗月矜貴無雙,滿心滿眼隻有他絕美秀雅面龐,濃情蜜意滿溢而出,恨不能一刻不停,将世間情話缱绻說與他聽。猶覺不夠。
似是一個瘋子,不知所謂,不厭其煩,喃喃低語,不斷重複着,隻願博他開懷一笑。
根本不記得背地裡曾數次罵他陰險狡詐,玩弄人心。
未免思慮過遠。她想,幻夢總是十分美好。
兩人婚事一波三折。今日方才成婚,因她軀殼原因,恐難圓房,哪能生出孩子。
魔神虎視眈眈想置她于死地,兩家結親根本沒有帶來和平。他獨子今天自願入贅,矛盾激化。
舊怨未了,又結新仇。
生子别想,保命要緊。
“你……父親那邊你準備怎麼交代?”
魔神是雍鳴生父,這這是事實。
血脈關系,難以割舍,不管兩人私下感情如何,天道法則依舊不會否認他們關系。
道法無情,血脈之力不容質疑。
以前方時祺有妄念魔力傍身,姑且算是魔神半個虛僞盟友。現在法力盡失,隻能成為敵人,别無他選。
如今,她已經失去所有談判籌碼。
“我無需向他交代什麼,”雍鳴平靜說着,波瀾不起:“我們萬年前早已斷絕關系。”
這算是一個公開秘密,六界皆知。
雍鳴見她放下筷子,驅動茶壺給茶,摸着溫度适中,才遞給她。
菜肴種類繁多,模樣精緻,寓意美好,賞心悅目。
她正常胃口不大,隻是每樣夾上一兩筷子,已經吃飽。
他說:“我晚些時候會去找他。”
魔界父子那點子事早被六界說書先生說爛了,妄念萬年來聽過看過諸多版本,陳詞濫調,毫無心意。
謠傳雍鳴削骨還父,不得已才以昆侖為骨。隻因魔神寒離問鼎六界之心不死,緻使生靈塗炭,間接害死洛水神女寒晶。
父子關系這才破裂,無法修複。
她近距離圍觀過父子鬥法,知二人不死不休。
雍鳴那時,抱着被天道劈死決心,亦要除掉寒離,不僅未能成功,反累及自身。
想到這裡,她憂心忡忡問道:“你可有把握打敗他?”
方時祺雖不知雍鳴消失這段時間去向是何,不僅尋回血蓮淨化妄念,且實力明顯更盛往昔。在方生院又經曆淬煉重生□□,狀态已恢複鼎盛。可謂因禍得福。
未必不可一戰。
不過魔神朱雀真身得天獨厚,受天道偏寵,當時自戕亦可重生,實在難以對付。
“隻能戰成平手,”雍鳴說道:“目前無法打敗他,恐怕我此生都無法殺他。”
萬年前身為妖神的她,也隻是短暫封印魔神而已,施下錐心詛咒日日折磨。
他一不是真正人蛇後裔,無法悟得萬妖命源根本,毀滅朱雀。二是魔神親子,受道法挾制,不能違逆人倫,弑父。
“這可真難辦。”方時祺總結:“天道當年偏愛朱雀,予他可焚萬物離火,還要予他浴火重生,卻要他生而為魔。不知怎麼想的。”
寒離橫行六界千萬年,與戰神鴻騰實力不相上下,各自是兩界戰力巅峰,這也是魔界膽敢叫闆神界底氣。
魔界不畏神界武力,魔界更不比神界差,沒有嘗試,怎知魔界無法統禦六界。這是魔界所有魔共同認知。
狂妄又盲目。
除非有神明橫空出世,實力強橫可以擊敗寒離,這場持續千萬年的權利争奪戰才能結束。
吃飽喝足,方時祺喚丫鬟把剩下飯菜撤走。
小丫鬟們走進内室,見女郎膩在姑爺懷裡,一片坦然,無任何避嫌意思,個個羞紅了臉,低垂着腦袋不敢亂看。
圓善從前廳回來,眼觀鼻,鼻觀心,仿若未見兩人親昵,低頭對方時祺講:“娘子,老爺讓姑爺去前廳敬酒。”
兩人隻顧說話,倒是忽略掉這件事。
“知道了。”方時祺将一衆丫鬟反應收進眼底,未感尴尬。勾唇一笑,扶着他臂膀站起,說:“你記得幫爺爺擋酒。”
今日大喜,喝酒在所難免。與其勸說祖父少飲幾杯,不如給他找個千杯不醉的幫忙擋酒。
并非方時祺偏心祖父,不關心雍鳴身體,凡間酒水乞能灌醉神明,多喝一些無妨。
“好。”雍鳴應下。
“招呼完客人,早點回來。”
“知道。”
兩人交談聽着熟稔至極,并不像未見幾面新婚夫妻,更無新人羞澀,倒像是老夫老妻共同生活多年一樣,感情甚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