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離冷哼一聲,大發慈悲松開手,放棄折磨飛飛。
束縛一消,飛飛立刻張翅飛遠,不願再靠近他一分。
魔神幽幽瞪了它好一會兒。那種欲要将馬剝皮扒骨厭惡眼神,令馬驚懼僵立。
萬年裡飛飛被他無聲威脅億萬次,每每想起仍覺膽寒。
見他憑空消失,黃金色小船落水繼續前行。飛飛趕忙一路尾随朝人間界壁飛去。
梅山二更聲起,街市人群漸散。
雍鳴及時施法阻止火勢蔓延,累及毀壞商鋪攤子誠信緻歉,照價賠償。
經曆失火一事,人心惶惶,鎮民驟失閑逛心思。燈市頓時空曠不少。
他們停在一處圓子小攤,二人圍坐在小桌前,看攤主捶打糍粑。
雍鳴左手擱在桌上,方時祺三指按在他手腕,不放心摸着脈門。
麻糍随着攤主捶打,漸漸成型,散發出香醇清甜氣息,閑逛饑餓吃上一口,簡直神仙滋味。妙不可言。
攤前排隊遊人越聚越多,讓一心捶打麻糍正大汗淋漓攤主不由好奇停下查看。
他出攤多年,的确小有名氣。可似今晚大排長龍場面甚是少見。
順着鎮民目光發現攤前小桌坐着一對新婚夫妻。
他們剛付過銅闆,隻等石臼内糍粑成型,因此靜坐等候。
二人衣着精美,華貴不凡。梅山富人不少,穿着考究并不值得過分驚訝。
細看之下,才發現郎君身邊坐着一位傾城女郎。
滿街燈火如晝,小娘子一身火紅鬥篷沉靜坐在喧嚣熙攘街面一角,雪膚花顔,清新冷麗,恍若神仙妃子,美得動人心魂。
乖乖,這女郎長得真俊俏!攤主不禁看癡了,頓時明了鎮民逗留緣由。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是那個……方家小娘子和她夫婿麼?”隊伍中有女郎壓低嗓音問身邊同伴。
“是的是的,咱們這哪還有人能美過她。”同伴湊近她回答。
“她鬥篷好漂亮,不知在哪家裁縫鋪做的?”
“我知道我知道。”聞言,一個小娘子激動告訴衆人地址,信誓旦旦佐證:“裁縫鋪老闆經常出入方宅,方家衣服都在他那訂做……”
“首飾呢,你知道麼?”有人接着問。
“方家富裕,他贅婿又帶金山入門,簪子上面紅寶石價值連城,你買不到的,别想啦……”
哎……好可惜。
一衆女郎豔羨不已,搖頭歎息。
女郎夫人們一邊欣賞美人一邊讨論她衣物飾品,大膽一些的,直接端着瓷碗坐到他們周邊,把美人當佐料,吃得津津有味,一碗圓子見底仍不滿足,喊着攤主再來一碗。
郎君們礙于世俗道德約束,不便直直盯着女郎看。他們不時偷看一眼,或疑惑或挑剔或鄙夷目光均幾凝實朝雍鳴壓去。
瘦高郎君抱臂審視良久,總結道:“他瞧着倒不似傳言那般瘦削醜陋。”
僅看背影隻覺他玉樹臨風,清俊灑脫。氣勢溫雅,若翩翩世家公子。
“可不,今晚他在石橋那把李大郎那群纨绔教訓一頓,身手很是了得。”
有人作證,忙道:“對對對,一群人斷胳膊斷腿,尤其那個李大郎被他打成豬頭,差點沒被打死,别提多慘了!”
言辭鑿鑿,仿似親眼所見,惹得衆郎君驚異不已。
方李兩家子女婚事,梅山鎮民耳熟能詳,一位郎君憤憤不平:“李大郎與方娘子……積怨已久,他身為贅婿,為娘子出頭應該的。”
有人不滿,語氣酸溜溜地,說出郎君心聲:“看他平平無奇,也就有個富商老爹呗,不然哪能抱得美人歸,真是好命啊。”
“可憐,可憐呐……”一位自诩風流細眼瘦猴,一邊搖頭,一邊歎息:“書香門第世家女偏偏嫁給一個草包。兩人怎能相處得來,可惜可惜啊。”
方伯輝積威深重,待人寬和。讓人似乎忘記他流民出身,曾流離失所逃荒至此。方家人脈凋零,第三代無人出仕,當不得一句書香世家。
可他們私下瞧不起雍鳴商戶出身,隻願放大方家優勢,意圖貶低,滿足某種虛榮。
方時祺再三确認雍鳴脈像正常,放下心來。不過,他若有意作假,她也看不出來,不由心煩。
這會兒子距離近,将食客一應對話聽得清楚。她不動聲色喵那幾個陰陽怪氣郎君一眼,暗暗記住。
“這幾個碎嘴子,你不出手教訓?”她輕聲問他。
雍鳴輕笑,不在意道:“他們所言基本屬實。”
什麼嘛,方時祺聽出他言外之意羞惱别開頭,不理他。
攤主端來一碗熱騰騰糍粑圓子,雍鳴接過将紅糖料汁拌開,推到她面前。扯扯女郎衣袖,溫和哄道:“嘗嘗味道。”
一手探入雲袖,不着痕迹端出一杯清茶擺在碗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