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值得他特别關注。
可,魔神離的無恥總是能一次次刷新雍鳴認知。
他們母子在他眼中究竟算什麼?
無聊時候消遣的玩物?牽制神界的傀儡?
驟然掙脫他管制,令他怒不可遏,非得全部碾殺他才會找回尊嚴?
“六界生靈一半是女修,你何必執着于她?”
“你想要任何神女或者女魔,不是唾手可得。還是像她當初養你一樣,豢養一個新生魂魄,調教成自己喜歡模樣有何難!”
“若你是被她美□□惑,大可用黃泥捏一副皮囊,找個合心意魂靈放進去。”
“慢慢你就會發現,起初無論多麼經驗,到最後,女修嘗起來俱是索然無味……”
離,神似癫狂,言語颠三倒四。
妖神是他死敵,卻是兒子摯愛。
他無法接受這個女修鲠在他們父子之間,令兩人本就岌岌可危感情,再現鴻溝。
他懼怕她占據親子新婚,緻使父子反目成仇。
盡管事情發展到此,失控無法扭轉。
可他仍舊期待着歪曲着唾棄着雍鳴和時祺真心。
将它們貶的一文不值,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掩蓋他的錯誤。
“住口!”
雍鳴失态大吼,驚得離忘記發聲。
抽出滴星劍,森寒劍氣凜凜撲向離。雍鳴鳳目赤紅,殺意森森。
離這樣講,不僅是在侮辱時祺,也同樣是在貶低母親。
女修在他眼中形同蝼蟻,區别隻在擁有時間長短。
那當年他們轟動六界的婚禮又算什麼?
母親多年傾心相待又算什麼?
自己天生魔骨存在意義是什麼?
全是,玩笑消遣麼!
鳳目陡然阖上,倔強修長形狀劇烈顫抖着,昭示滔天怒火。
沉寂片刻後,猝然睜開,看向離時隻剩殺伐冷寂。
“你膽敢再非議她們,我會殺了你!”
離不懼威脅,甚至邪惡笑開。
“神君膽敢弑父?”他像是聽到天大笑話一樣,鼓起掌,譏諷道:“這份悍勇之氣倒有幾分像我。”
雍鳴無法選擇出身,就像他不得不忍受離無止境挑釁一樣無奈。
他無法戰勝離,也無法坦蕩了無牽挂再死一次。
隻能選擇,忍氣吞聲,視而不見。
“你年歲尚小,不知道靈魂若是獻祭天地……”他惡劣停頓一下,以便雍鳴聽清:“……是無法重聚的,你最好早早按照我說的方法……”
雍鳴忍無可忍,咬牙切齒運劍朝離刺過去。
他能有什麼正經主意,統統是邪魔歪道!
得了不死妖心,雍鳴頃刻間從仙成神,實力非凡,可力戰魔神。
隻是,這份菁純修為,卻是竊取她的。
雍鳴的心此刻血淋淋抽痛着,哭泣着,攻擊越發淩厲兇橫。
滿心憤懑壓抑太久,終于找到宣洩出口,如洪傾瀉,洶湧撲向離,越戰越勇。
這次對戰,兩人打了幾天?
還是幾月?
雍鳴記不清了。
最後,二人力竭,兩敗俱傷,一齊墜入北溟。
雍鳴傷痕累累,靜靜沉向水底。水感舒适,眼前光芒越來越暗,似是一處極好沉睡之地。
他這裡找到了時祺第一片魂魄,如獲至寶踹進懷裡。
失而複得狂喜覆蓋一切,雍鳴頓時清明。
他收緊手臂,将她完整神魂抱進懷内。
熾熱胸膛緊貼着她單薄脊背,下巴摩擦着她秀發。
薄唇愉悅勾着,無比眷戀輕輕釋然一笑。宛如明月入懷,溫柔慵懶。
他低聲說:“不值一提。”
沉默半天給出這個答案,可真敷衍。方時祺皺眉,側頭看他。
“三千界風俗,你遇到什麼人,交到什麼朋友,吃了什麼美味佳肴……”
她随便列出幾個方向給他參考,不悅問:“什麼都沒的說麼?”
知道他呆闆無趣,可沒想到他能素寡至此。
她眼瞳似花嬌媚,眸如點漆,純淨眼底彙聚一汪隔世深情,這樣歪在懷内靜靜望向他時,雍鳴怦然心動,心跳如鼓。
他深深着凝視懷内嬌客,誠摯道:“此生夙願已了。”
面對敵人,比如被魔氣裹身妄念,雍鳴是冷靜殘酷的,總是拒人千裡之外,意圖驅除。
可他的溫雅和煦,全都給了她。暖如三月春風,總能很快安撫她的不安。
方時祺對着這張俊美無俦皮囊,實在發不出脾氣。
尤其,當他滿眼都是她時,她隻剩下心疼。
别開臉,她抱怨起來,帶點撒嬌味道:“我不管,你不讓睡覺,得哄我。”
此話黏軟,聽起來根本不像清冷倔強她會說出的話。
可他強大,堅定,全心全意。
當他在她身邊時候,她總是能輕易放下戒備,陷入他不經意編織的情網,沉淪不可自拔。
“你……自己不也曾遊曆過三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