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像是失控猛獸,見他湊近,張開獠牙,泛着縷縷魔氣,撲向他。
翠綠龍鱗如同寶石一般堅硬通透,刹那顯現覆蓋保護住輝光潔白修長大手。
火焰撲過,依舊留下黑色焦糊。
輝光吃痛,蹙眉收回手。
“沒事的。”
雍鳴嗓音不知為何喑啞壓抑,似在刻制什麼。
“掌門師兄發生何事?”
詢問讓雍鳴修韌殘破的身軀不由一僵,沉默不言。
火焰熱度卻陡然升騰,燒的冷冰寒水咕噜咕噜直冒熱氣。
輝光猝然退開,避至遠處。
狂風怒号突起,皚皚白雪,自天際如幕密密飄落,天地間頓時灰茫茫一片。
隻有一處冰藍澄明如鏡,其内一點金黃,如暗夜燈芯,明亮又純粹。
慢慢地,燒幹。
恐怖傷痕随着火焰愈合消失,幽邪魔氣漸漸收斂。
不過片刻,肌膚恢複如初,不見一絲傷痕。
輝光沉默觀看半晌,近才知朱雀浴火重生,是這樣。
雍鳴從乾坤袋内随意抽出一件袍服披上。輝光細看一眼,發現它隻是人間界衣物,平平無奇。
他好奇問:“流岚呢?”
雍鳴系着腰帶手一頓,沉默一瞬,吞吐回道:“……匆忙之下,忘記穿了。”
輝光抓住字眼。說:“我以為師兄跟誰戰鬥不敵,戰敗才會狼狽至此。”
雍鳴一慣俊雅臉龐浮現可疑紅暈,尴尬别過頭去。
兩道挺拔身影如樹筆直,立在湖面,任憑時間流逝。
靜默半晌。
輝光率先打破沉默,他說:“長老們擔心你受傷,你不回去見一下他們麼?”
“不必了。”雍鳴搖頭。
“師兄要立在這到何時?”
雍鳴虛空盤坐,說:“我……頭暈目眩,想在此清淨片刻,你回去吧。”
實則,不隻是識海暈沉。
雙修之事,非是不想。況且對象是她呢。
隻是不能。
他差點走火入魔。
原本隻是克制不住親近一下,誰曾想局面脫軌,越發難以自控不可收拾。
那一刻欲望如火,沸騰燃燒着。
她白皙的肌膚,牡丹一般姣好的面容,清瘦的腿,細泠泠的脆弱易碎,仿似一折就斷,不堪蹂躏。
那一刻,雍鳴本該生出無限憐惜。
反被一股壓也壓不住地澎湃邪惡欲望,頃刻占據全部神識。
他隻想把她占有,撕裂,吞噬入腹。一逞□□,猶不滿足。
這。
并非他本意。
他絕對不要傷害她。
“需要我為你調理麼?”
輝光虛空坐在雍鳴對面。
他面孔寒沉沉地,一臉冷漠,并不像要幫他診斷,而是要找他尋仇。
雍鳴輕笑,“輝光,你何時才能長大。”
輝光冰顔一凜,脫口反駁:“你我同歲,如今已有萬歲。”
他們出生時間差不了多少,幾月差距,于神漫長生命而言,不過轉瞬而已。
隻是雍鳴出生時驚震六界,神界龍神太子破殼,倒顯得微不足道。
那時六界注意力都被神魔之子吸引去了。
輝光長在神界,從神官,草木,妖靈等等各色神明空中聽着有關雍鳴成長瑣碎。
天生神仙血肉之魔,病弱瀕死,無法修行,神魔大戰前夕跟随母親消失,自此杳無音迹。
這是輝光對這位與自己同年的繼承人所有印象。
那時魔神六界尋妻,洛水神女畫像貼遍天地,卻沒有雍鳴一副畫像。
他當然不知,這位魔君就是他身邊驚才絕豔的二師兄。
龍神太子與魔界少君一直被人拿來比較,輝光完勝,因為魔界儲君已經隕落。
昆侖二師兄和四師弟亦是衆人讨論對象,輝光輸了,修為不及,愛情……更是望不可及。
雍鳴閉上鳳目,清雅俊顔透着一股冷寂倦怠,他未設防。輝光綠色眼瞳閉上,探出神識。
二人在丹醫修習上,不相上下。
一路探尋下來,除了那些并未散去燥意,輝光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魔血脈邪惡難壓,你神識疲倦或是與它有關。”
這點雍鳴自是知道,他點頭。
“若是尋常人受魔氣侵蝕隻怕會失去理智,堕落瘋癫。師兄如今并無異常,可見有破除希望。”
并非如此。
實則他也差點失去神智。
雍鳴見過生靈堕魔,無法驅除,最後爆裂而亡。見過魔神寒離無所顧忌,嗜殺殘暴。也見過她被魔左右,潰敗欲死。
其實,雍鳴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
克制欲望,反抗血脈天性,本就艱難。
好在他也無需堅持多久,生命隻餘下半月時光而已。
師兄弟倆輕微呼吸聲被怒吼狂風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