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心之痛,感同身受。
因她知道生剖心髒有多疼。
可是,掌心下心髒正強勁有力回應她。
她何曾挖過心?
時祺迷茫。
魔神捧住那顆鮮紅真心,放在一道虛魂之上。
時祺這才發現,她屋内不止有魔,有龍,還有妖鬼。
隻是後者被魔氣束縛住,動彈不得。
紛紛祈求看向她。
時祺呼吸一窒。
隻緝拿魔神那顆心,鑲嵌在虛魂之上後,血肉新生,漸漸變成一位神清骨秀郎君模樣。
眉眼熟悉無比,可時祺卻一點也想不起來,這美郎是誰。
魔神身軀轟然倒下,他佩劍圍他轉了良久,最後燃起離火,劍與屍身最後燒幹在空氣中,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龍與妖鬼束縛瞬間消失。
他們撲到新生軀體跟前。
隻見軀體内三魂之一胎光忽然掙紮浮現。
魂魄清俊疏離鳳目,脈脈含情,似是在看永世摯愛。
卻說出最殘忍話,他說:“時祺,我有一個遺願,希望你幫我完成。”
遺願?
是的,他是在用魂魄講話。
時祺先在他深情凝視中,無法拒絕,下意識點頭。
“雍鳴向神明許願……”
時祺久遠記憶在識海炸開,一個稚□□童一字一句跟模糊面容男童念着:“方時祺向神明許願……”
不同的人,相似的話,以及最後一模一樣一句。
“永生遺忘雍鳴。”
祈願之力發出一道金色光芒朝她擊來。
時祺捂住痛到要爆炸頭顱,竭力制止識海翻騰,哪知心也在作怪。
心在流淚,它在哭泣。
時祺踉跄搖晃走到虛浮在空中軀體面前,想要看清那人容貌。
他卻如泡沫一般瞬間散于天地。
身前一空,時祺栽倒在地。
暈厥之前,聽妖鬼對龍說:“魔神不是說他心髒可助雍鳴起死回生麼?為何還是消失了……”
雍鳴?
是誰呢?
她默念這個名字,越要記清楚,卻越模糊。
最後陷入無盡黑暗。
姜乘風有一位奇怪兄長,名喚姜乘南。
聽說年少時候是個混不吝纨绔,長大後也不太靠譜,苦讀考取功名,中了探花。
大殿之上,卻被落魄老道忽悠,做了國師弟子。
每日備懶,日子過得清閑,為官員不齒。
參他們師徒二人不務正業,一顆丹藥也未煉出。
幾年後,老國師仙逝,他正式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新國師。
緻力于不斷勸說皇帝勤勉。
百官這會兒參他幹政折子,如山堆在皇帝案頭,轉彎抹角罵國師,野心勃勃……不務正業。
他轉頭扶持同鄉。
據說是少年時候與他不相上下纨绔,七品小官李禦傑。
專參參他之人。
兩人狼狽為奸幾十年,百官苦不堪言。
但皇帝卻越發勵精圖治,國富民強起來。
這兩人年過不惑都未成婚,官員們咂摸出一點味來,謠言流散,說兩人是契兄弟。
早有首尾。
京城百姓終于見識到國師纨绔一面,他跟依舊還是七品小官李禦傑,合力把造謠之人揍一頓,兩人告假歸鄉了。
皇帝:……
少了國師每晚陪他念清心咒,頓時松快起來。
大筆一丢,神清氣爽。
轉頭就連翻數位娘娘牌子。
姜乘南看年過四十兄長,生一副比他年輕俊美外貌。
這些年,兄長一點未老。
甚至脾氣也如以前一般,十分……不着調。
你看他拿木棍跟三歲稚聲稚氣侄女一起,撅着屁股挖蚯蚓樣子,可沒一點國師威儀。
“神仙大伯,你看……”小妞妞小胖手抓住蚯蚓尾巴,向姜乘南炫耀:“好肥一條。”
姜乘南清亮桃花眼落在侄女胖成一條縫桃花眼上,點頭:“确實肥。”
“那我們趕快去釣魚吧。”
三歲小童,正是精力充沛時候,一刻也閑不住。
她抱住姜乘南,手上身上泥土蹭髒姜乘南月牙白袍。
一打一小都是爛漫心性,并不在意。
“好的,咱們今天換個地方,多釣幾條,讓爺爺下廚做個全魚宴。”
聲音漸行漸遠,傳來女童歡呼:“太好了。”
妻子要派人跟上,姜乘風忙阻止。
他知道她不放心女兒。
“沒事的,我小時候被兄長帶出門,從來沒磕過碰過。”
妻子趙婉玉出身耕讀之家,溫柔賢惠,兩人感情很好。
姜乘風一路考到進士,他無心官場,回鄉接管盛林書院。
這些年一邊教書一邊管理方姜兩家生意,日子過得清閑自在。
如圓善姐所言,他是兩家最輕松一個孩子。
猶記得幼年時,兄長對圓善姐照顧有佳,父母還盼望兩人成婚。
誰知道,兄長留在京城,圓善姐遊曆四方去了。
方山長早退休在家頤養天年。
兩家長輩最愁之事還是時祺表姐婚事。
表姐少年時候身體不好,錯過最佳成婚時機,獨身至此。
近些年越發清心寡欲,似能随時乘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