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龍會的首日随着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沉入地平線落下了帷幕。
今日的盛況不過是這場為期十天盛宴的前奏,開胃小菜,大家對後續的主菜充滿了期待與遐想。
夜色如墨,悄然降臨,大地籠罩在一片甯靜而深邃的藍紫色之中。
筱白與雲逸并肩回到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兩間小院。
行走間筱白側過頭,目光中帶着一絲疑惑,向身旁的小師兄問道:“師兄,你今日也品嘗了那龍肉,可有察覺到什麼不同尋常之處嗎?”
雲逸聞言,眉頭微蹙,他回答道:“我隻覺得那龍肉仿佛蘊含着極為精粹且強烈的靈力,如同服用了一顆更為高級的充靈丹,讓人體内靈力湧動不已。”
言罷,他擔心地望向筱白,“師妹,你身體可有感到不适?是怎樣的感覺?”
筱白覺得自己的身體反應跟師兄說的也很像:“差不多,烈性好像有點太厲害了,我腹部有點痛,不過很快就好了。”
雲逸聽她說腹痛,更擔心了,細緻地詢問筱白身體的各種細微反應,生怕有任何遺漏。
确認筱白此刻身體并無異樣,且自我感覺良好後,他心中的大石稍稍落地,但那份擔憂并未完全消散。
他叮囑筱白道:“師妹務必要留心觀察自己身體的變化,特别是經脈與靈力的運轉情況。若是晚上有任何不對勁的感覺,無論是多麼細微,都立刻來隔壁院子找我,知道嗎?”
筱白度過了一個表面平靜的夜晚,她依慣例閉目凝神,緩緩調息,引導體内靈力流轉。
在感知的深處,她發現自那頓龍肉之後,靈力似乎變得更加濃郁而深邃,修為的壁壘被輕輕觸碰,預示着即将迎來突破的曙光。
然而這份突如其來的力量卻帶着一股不易駕馭的躁動,如洶湧的潮水不時沖擊她的心神,讓她的情緒也随之起伏不定。
經過一番努力,她終于将這股躁動的靈力逐漸安撫,得以在疲憊中尋得一絲安甯,緩緩沉入夢鄉。
這份安甯并未持續太久。
不久之後,筱白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猛然喚醒,那疼痛源自腹部深處,鋒利的刀刃在她的體内肆意切割。
冷汗瞬間浸濕了她的衣衫,細密的痛感自丹田處蔓延開來,迅速席卷全身,連指尖都感受到了那份難以言喻的折磨。
她嘗試着張口呼喚,卻發現自己連說話的力氣都已耗盡,劇痛讓她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筱白意識到自己的靈力已然失控,燥熱的靈力融入了原本的築基,妖性控制靈性,它們不甘地叫嚣,在體内經脈丹田四處亂竄,仿佛一群失去方向的野馬,肆意破壞着她的運氣平衡,想要突破她的經脈,控制她的神智,帶她一齊走向毀滅。
筱白強迫自己念默念靜心調息的口訣,随着時間的推移,那股錐心刺骨的疼痛逐漸減弱,一絲絲力量開始在她的四肢百骸中重新彙聚。
筱白抓住機會,強忍着餘痛,用盡全身力氣從床上坐起,披上輕薄的睡衣,踉跄着向院子走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尋找雲逸師兄的幫助。
推開房間門的那一刻,清涼的晚風迎面撲來,帶着幾分寒意,讓筱白混沌的頭腦稍稍清醒了一些。
擡頭望向天空,一輪明月高懸,其色卻透着淡淡的粉紅,這異樣的色彩讓她心中生出一絲不安,不确定那是月光本身的顔色,還是病痛中妖視的錯覺。
就在這時,筱白注意到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迅速掠過,停在了她的院子前。
突然出現的黑影讓她瞬間緊繃起神經,全身的警惕性達到了頂點。
黑影的身形挺拔而神秘,被月光勾勒出淡淡的輪廓,但那雙眼睛,即便在昏暗中也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危險光芒。
這目光,與今日宴會上那個混在人群中,不時投來暗中窺視的眼神不謀而合,讓筱白的心頭不禁一緊。
“師兄……”
她用盡力氣呼喚,但聲音微弱得幾乎被夜風吞噬,隻餘下幾聲幾不可聞的低吟。
劇痛再次襲來,筱白無力地跪坐在了堅硬的地面上,雙手臂膀緊貼着冰涼的石闆,竭力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體。汗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從她的額頭滑落,臉頰因過度用力而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她體内的靈力狂暴地湧動,沖擊着她的每一寸經脈,她難以承受,幾乎要失去對人形的控制,一對雪白的耳朵突然冒了出來。
院子之外,黑影光明正大地潛伏着,眼中閃爍着貪婪與狠厲的光芒,尤其是當他看見了筱白的耳朵時,興奮到達了極點。
趁着筱白最為虛弱的瞬間,黑影終于按捺不住,如同鬼魅般猛然向她發起了攻擊!
黑影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強大到令人窒息,其修為已至少達到了元嬰期以上,對于筱白而言,無異于天塹鴻溝。
筱白見狀,心中驚駭萬分,拼盡全力想要拔劍自衛,但對方的修為太過恐怖,形成了一股無形的壓制力,讓她連最基本的動作都變得異常艱難。
院子另一側的小師兄雲逸所在之處終于有了動靜。
察覺到院子外面的異常,房門轟然打開,雲逸的身影急速沖出,但遺憾的是,那黑影的動作更快一籌,幾乎是在雲逸動身的同時,便已逼近了筱白,企圖在她最無助的時刻将她一舉拿下。
“小師妹!!”
雲逸的呼喊聲穿透了夜色,充滿了焦急。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冷的白色劍光突然劃破夜空,擋在了筱白與黑影之間。
這簡單而淩厲的一劍蘊含着難以想象的恐怖威力,直接将那元嬰期以上的黑影硬生生地阻擋了下來,并逼迫其連連後退,直至百米之外,才勉強穩住身形。
兩旁樹木被劍風引動“飒飒”作響,飛葉漫天。
黑影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
發束高冠、身姿挺拔的少年矗立于筱白面前、
他的肩膀與後脊以最嚴格的線條勾勒,沒有絲毫懈怠。
他身着一襲白衣,衣料上繡着細膩而貴氣的銀色暗紋,這一身在月光的照耀下透着刺眼的雪白,讓任何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昆侖山巅覆蓋的高遠的皚皚白雪。
黑影不甘心,再次悄無聲息地逼近,企圖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