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的人就是死了,不會吃貢品。”
女孩依然看着他,栗色長發半紮起來,露出光潔的額頭,使得她看起來清麗脫俗的有股母性。
“還有,”他頓了頓,“我隻是來吊唁,不是來吃貢品的。”
許晴奧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面色又有些紅了起來,她别了下長發。
“那你繼續跟文叔聊吧,我就先走了哈。”
說着似平常一般的就此離開了。
等走出男人的視線,她就突然加速跑了起來,一路小跑到半山腰,許晴奧才徹底停了下來。
她咬着指甲,低低地哀嚎道:
“怎麼總是出糗啊啊啊啊啊啊啊……!!”
還又是在那男人面前。
她冷靜了一會,又走到林裡的小溪旁洗了把臉,白嫩的臉上便又恢複起冷漠的神色,看起來遙不可攀了許多。
樹林裡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從幹枯的樹葉、濕潤的土地上爬過的聲音,無端地瘆人。
許晴奧不太在意,宜山村周圍的山實在是太多了,又有樹木又有幹淨的水源,于是住着什麼動物就都不稀奇了。
她擦幹手,盡量放輕聲音往外面走去。
隻要不冒犯到那些動物,他們之間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狀态。
等走到大路上,她卻陡然被眼前的場面吓了一跳。
許晴奧站定,為了方便修建的水泥地上,竟是密密麻麻的各色蛇類往上爬着,像是集體遷徙,又像被什麼東西召喚。
不然無論如何也湊不齊這麼多條的蛇,大小粗細不一,光滑的泛着光的蛇鱗,詭異的花紋,黑洞一樣的瞳孔,隻是看見這樣的場面,就令人生畏。
許晴奧一動不動,隻是望着,間或有蛇直起身子,吐着信子危險的注視她,猛地往後一仰,尖牙突出,但又緊接着似乎确定了她的身份似的,解除了危險警報,施施然的滑走了。
百餘條蛇,井然有序的前進着,像是去參加盛大的朝會。
待到這大部隊的蛇類都慢慢消失在這路上後,許晴奧才緩緩回過了神,手腳冰涼。
它們……這是要幹嘛?
……
許晴奧沒有深究,她可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癖好,隻是沉浸在剛剛震撼的場面中,深一腳淺一腳的下着山,手腳發軟。
默不作聲的把手機送回到許博文手上,村裡的人都熱火朝天的忙着,有說有笑。
煙火氣逐漸清散了剛剛那一幕帶來的恐懼,讓她回到了塵世間。
她看來看去,卻找不到她能幫忙的地方,村裡人各司其職 ,完全成為了一體,她剛回到這裡,完全是被隔出去的存在。
既然如此許晴奧也不多在這裡浪費時間,直接去了村裡唯一的小賣部,買了些打掃工具,又跑回自己家裡收拾起了房間。
昨天那條翠綠色的青蛇徹底不見了蹤影,估計是另找家去了吧,亦或者,也去參加那些詭異蛇類的聚會去了。
謝天謝地,因為那條青蛇在此安家的原因,屋子裡雖然有些蜘蛛之類的小蟲子,但院子裡卻十分幹淨,一隻老鼠也沒,家具也得以保存的完好。
讓許晴奧省了一大筆換家具的錢了。
當然……她也完全沒那個閑錢買新家具就是了,能住就行,她要求不高。
院子裡的雜草昨天就收拾幹淨了,蜘蛛網也都被一網打盡,今天的任務主要是讓房間裡再沒有灰塵。
幸好許晴奧來時已經充上了水電費,此時便可以一點一點用水好好整理一下大掃除了。
打掃先從自己的房間開始,看着滿面發黃的海報,許晴奧從雜物間搬出梯子,慢慢清理起來。
等到了中午,她才隻清理好了幾面牆和一些家具。
人下葬之後,村裡都會辦宴席,各家各戶都會去幫忙。
雖然搭了帳篷,但夏天中午這時候正熱,許晴奧跟一些阿姨們坐在一桌,汗水早已塌濕了内衣,她邊吃着飯還得拿紙擦汗。
即使如此,汗水依然如水的落。
但她難得的有點快樂,她已經很久沒有和這麼多人一起熱鬧過了,還不用搭話想那些措辭。
在村裡,東西都不好保存,僅有幾家買了冰箱,因此各種食物都是大家夥早上現摘現殺的,又在中午剛下了鍋,味道十分鮮美。
連魚和小河蟹都是去山上的溪流裡早早捕捉,又放着水養了幾天的。
一群人吃飯似乎總要比一個人吃得香,何況是這麼美味的食物。
等大家都吃完,許晴奧就去後廚幫忙了,今天一天,似乎就屬她最清閑了。
後廚裡都是這次被叫回來的年輕力壯的年輕男人,他們或蹲或站,在簡易搭成的帳篷裡忙做一團。
許晴奧一眼就看到了許博文,就屬他最強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