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有些疲憊。
許晴奧豎起一根食指到嘴邊示意浮雨不要發出聲音。
得到浮雨乖巧的點頭後,她這才開口:“我去山上看了看,還沒回去。”
“已經很晚了,快回來吧,夜裡山上不安全。”許博文的聲音裡是擔心,他頓了頓又道:“你往下面下,我去接你好嗎?”
“不用,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許晴奧現在的心情好多了,不太想今天再次因為這種事吵架而生氣了。
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在許晴奧準備挂了時他才道:“晴奧,許伯和柳伯娘也不會認同你的決定的,不要耍孩子脾氣好嗎?哥會重新分你一塊地的,我有這個能力。”
許晴奧徹底惱怒的挂了電話,她胸脯劇烈起伏着,粗重的喘息。
眼圈漸漸紅了,但她已經沒淚可流了。
最使她傷心的是,她确定,許博文的話是對的,她的父母,不會認同她的決定。
啊,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像一個大人一樣呢,她努力僞裝自己,在外表現的大方懂禮,還是不夠大人嗎,還是說,要乖乖做出維持表面和平的事情,這才是大人嗎?
我要這樣憋着嗎……她感到了痛苦。
她想要逃了,許晴奧想,我得去個沒有人的地方才行,那樣……才沒有人給予她痛苦。
“它會帶給你幸運。”浮雨在一片漆黑中開口,驚散了許晴奧不斷的壓抑的想法。
它指的是蛇鱗。
他說:“以後,會好的。”
黑夜中,他的眼眸亮的驚人。
許晴奧收到了他雙眼傳來的意思。
什麼都不要怕,都會過去,你想要的,我都給你。
許晴奧徹底忍不了了,她大聲叫道:
“你們所有人,我都讨厭!”
她沖下了山,如同被激怒的獸。
……
第二天早上,許晴奧是被手中的東西咯醒的,她睡意朦胧,總覺得眼睛不舒服,看不太清。
但模糊的,她還是知道,手中的東西是浮雨送給她的蛇鱗,恐怕是她被憤怒沖昏頭腦時忘記留在那直接就帶了回來了。
不過,浮雨本來就是送給自己的。
隻是許晴奧想起自己昨天發瘋的樣子,不免覺得尴尬起來。
她煩惱的揉了揉頭發,低低哀嚎了一會,覺得人生無望,自己怎麼總是控制不住情緒……
她原地躺了會,等把自己安撫好,這才起了身洗漱。
大概是昨天哭過了的原因,今早起來,許晴奧面對着鏡子,發現自己竟然眼睛腫了起來,臉頰也是腫的圓圓的。
她知道今天許博文肯定還會來找自己,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哭過,隻好在冰箱裡緊急凍起了冰塊冰敷。
希望能早點消腫吧。
早上許晴奧也沒心思吃飯,直接消沉到中午,這才起來煮了泡面,想了想,還是打了個蛋進去。
她潦草的吃完午飯,就坐在院子裡看着兔子發呆,等着許博文上門。
兔子比之前長大了許多,它們如同皚皚白雪,在院子裡蹦跳個不停,十分可愛,許晴奧一點一點的撕着生菜喂它們,眼睛裡卻是生無可戀的光。
她想,自己或許可以再多養一些“寵物”,至少可以打發時間。
正想着,大門突然被敲響,是田嫂的聲音。
“晴奧,你在家嗎?”
許晴奧抹了把臉,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找來。
雖然很不想開門聽一堆讓人生氣的話,但總不能逃避,許晴奧還是站起身開了門。
田嫂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的身邊還站着許正民,許博文的父親,也是村支書。
許晴奧把兩人讓進來,心中很是不安和煩悶,這麼大的場面,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情。
田嫂左手提着一大袋剛摘的玉米,右手提了袋蔬菜,許正民竟然也提着一塊割好的五花肉,表情看起來很是嚴肅。
兩人進門,田嫂沖她笑了笑,表情有些讨好。
許晴奧隻好也微笑了下,問道:“怎麼拿了這麼多東西來?”
她已經煩的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了,但恐怕今天要是把這倆人罵了,大吵一架,這村子以後也不好回來住了。
她隻好盡力控制自己的脾氣。
但她沒想到,田嫂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道歉。
“晴奧,是田嫂對不住你,”田嫂一臉歉意:“沒想明白事情,你之前說的提議是應該的,我還得多給你送些菜呢,畢竟一直用的你家的地,你看,你想要回去随時開口。”
她頓了頓又說:“田嫂一時沒想明白,去找了村支書說,給你帶來了困擾,這種事,應該咱倆說才對,你看,我昨晚也想清楚了,今天就來給你賠不是了。”
“真是對不起啊,晴奧。”
許晴奧一臉懵的看着她,許正民也在此時說話了。
“晴奧,該你家的東西就是你家的,是伯伯之前太想維護村子裡的和氣了,伯伯也跟博文說了,你放心,你家的田你想怎麼種就怎麼種。”
許正文笑了笑,卻笑的不太熟練,他闆着臉幾乎一輩子了。
許晴奧傻傻的看着兩人道了歉,又傻傻的看着兩人把東西放到了這最後離開。
他們全程和藹有禮,簡直跟從前兩模兩樣了。
什麼啊,許晴奧又懵又有點輕松,她想。
這倆人,是撞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