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會死嗎?
甯遊清都有些動搖了。
以甯氏集團的規模,以甯遊清的身份,這場綁架大概率不是小打小鬧。甯少身份精貴,若非窮途末路,怎麼會有人敢來動他?
甯遊清縮起腿,往後坐了坐。
開門的人問身後:“搜身了嗎?”
有人應:“搜了,什麼都沒有,這小子背後藏着幾張紙,扔地上了。”
“紙?什麼紙?”
二人沒想到在少爺身上隻能搜出幾片紙來,有點摸不着頭腦。
“操,怎麼沒把他眼睛蒙起來?”
其中一個男人看到甯遊清坐在地上,沒有任何東西遮蔽他的雙眼,怒道。
“用得着嗎?看了就看了,你還擔心他跑回去指認我們?”
另外一個人答道。
比起前面那個暴怒的人,甯遊清覺得後者更可怕。
他說話的情緒沒什麼起伏,且已經完全不考慮後路了,透露着一種平靜的瘋狂。
發火的人聽到這話,好像更氣了,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打開手電筒,直往甯遊清眼睛上照,強光照得他睜不開眼,馬上就要流出眼淚。
不多一會兒,甯遊清連眼睛都被蒙上了。
蒙上眼睛之後,甯遊清徹底失去了視覺,連屋子裡有沒有開燈都不知道了。
甯遊清聽到關門聲,腳步聲。他沒有掙紮,也沒有說話,等着對方先開口。
“甯少爺挺有種的,我還以為你會吓到痛哭流涕尿褲子呢。”
平靜瘋男先開口道。
“你少廢話!打電話讓他爹拿錢!”憤怒男暴喝看,“如果敢報警,我立刻就宰了他!”
甯遊清聽了這句話,有些不合時宜地想:如果我在這裡挂了,會回到原來的世界嗎?
如果我回去,在原來的世界又挂了,會不會又回到這裡來?
這樣的話,那我豈不是永生了?
甯遊清的大腦有時候就是會控制不住冒一些奇怪的想法,一點都不看場合的。
無論如何,甯遊清都是珍惜自己的命的。
“不要打電話,拍視頻發給甯禮臣。”平靜瘋男完全沒有被同夥的憤怒所影響,朝甯遊清道:“甯小少爺,和你爸爸說句話吧,說你很想他。”
甯遊清答道:“這才幾個小時,還沒到想的地步。”
“哈哈哈哈,好,骨頭硬,還有心思說笑。”男人笑起來,突然起身急走了兩步,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甯遊清臉上!
甯遊清登時眼冒金星,引起一陣強烈的耳鳴。男人錄下了甯遊清被打的錄像,沒有再和甯遊清多廢話,對另外一個人說:“看好他。”
這個耳光打得太狠了,甯遊清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意識慢慢歸位。他的側臉很快就腫起來了,口腔内側因為這劇烈的沖擊撞到臼齒,裂出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鼻腔裡也火辣辣的,流出了溫熱的鼻血,甯遊清的嘴裡和鼻子裡都是血腥味。
過了幾分鐘,甯遊清才從這股濃烈的劇痛和血腥之中恢複了自己的思考能力。
甯遊清不算白挨了這一下。
這兩個人留給他的信息挺多的。甯遊清開始暗暗在心裡分析。
他說了“這才幾個小時”的時候,兩個人既沒有反駁,也沒有停頓,甯遊清大概率說對了,從他被綁架到現在的時間不算太長。
當然,也有可能他說錯了,綁匪不會把正确的時間透露給他。但現在看來,這兩個男人的狀态都很不冷靜,越不冷靜,他們就越容易露出漏洞。
他們的漏洞越多,甯遊清的希望就越大。
首先,平靜瘋男人可以給甯禮臣打電話,也能找到聯系方式發視頻。以甯禮臣的身份地位,普通人是不會和他有交集的。
所以這個人必定和甯禮臣有交集,可以聯系到他,是熟人作案。
經濟糾紛?甯遊清努力克服着疼痛,心裡繼續思索着。
說實話,以甯氏集團的規模,分秒之間牽扯到的公司、工廠和老闆不可計數。有因為甯氏而蒸蒸日上的,而因為甯氏而垮掉的生意和人也不在少數。
一個機器越是龐大,它造成的影響越是複雜,不可能隻有好的一面。
如果受影響的人都來綁架甯禮臣的兒子,十個甯遊清都不夠人家綁啊。
再說綁匪之中更易怒的這一個。甯遊清猜他是比平靜瘋男更下一層的老闆,不像開公司的,像工廠的老闆。
甯遊清接觸過形形色色的人,不同身份地位的人談吐氣質是截然不同的。即使他看不到長相,隻聽到對話也能分辨出來。
易怒的綁匪說話有些口音,很急躁,催着要錢,而且他需要平靜瘋男去聯系甯禮臣,說明他本人無法接觸到甯禮臣。
還有一點,這個人雖然是另外一個的下級,但他對這個人的态度非常不好,甚至很惡劣。
最重要的是,他不願意甯遊清看到他的長相,說明他仍然抱有僥幸心理,覺得自己可以拿到錢抽身而出。
相較之下,平靜瘋男已經是破釜沉舟,決定要魚死網破,不給自己留任何後路了。
甯遊清不能再刺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