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遊清立刻爬起來,穿了鞋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我去看看電怎麼樣了。”
舒管家并沒有住在甯家的公寓裡。他早上六點得知甯少所在的街區停電,感覺晴天霹靂,立刻從床上翻了下來,動用一切人脈找了台發電機,風馳電掣地驅車前來。
甯遊清下樓的時候,舒管家在地下室接好了發電機,上來正巧碰見了甯少。
“甯少!”
舒管家飽含熱切和凄苦地呼喚他,昨夜倫敦下了罕見的大雪,冷到當地人都哭爹叫娘。發電網故障,一大半的街區都停電,凍得老英們差點出門造反。
甯少才來倫敦一天,就碰上這種巧合中的巧合,萬一凍出個好歹來,他怎麼和甯總交代?
“您沒凍壞吧?是老奴來遲了。”
舒管家差點要哭出來了。
甯遊清覺得舒管家說話太重。昨晚确實冷了一些,按照甯少本來的體格,八成是要被凍壞的。但由于他采取了一些特殊的取暖方式,在這寒冷的一夜之中存活,新的一天,也不好再提昨晚發生了什麼。
……下不為例就是了!
甯遊清安撫了眼淚汪汪的舒管家。發電機通電,公寓内漸漸回暖。李修下樓,正好和甯遊清對視。
甯遊清尴尬地移開眼神。
也不知道昨晚是什麼狀況。
可能是因為太冷了,自己睡着的時候把李修當成取暖器了?
這實在是越過了一隻狗的本分。
甯遊清不知道李修心裡怎麼想的,但既然是李修讓甯遊清睡他的房間,一點小小逾矩,李修不會太和他計較吧。
舒管家幾乎被愧疚淹沒,給兩位少爺做了早餐,又與學校那邊溝通。因為學校的電力沒有受影響,所以今天的課正常進行。
今天他們坐舒管家的車去學校。下了一夜的大雪覆蓋了一切,街上的雪來不及鏟,所有人都踩着雪在走。
到了學校,今天是語言課,他們直接去教室。他們上的語言課會進階一些,涉及一些專業詞彙。
一進教室就碰上哈維爾。哈維爾朝甯遊清撒嬌,說昨晚太冷,學生公寓暖氣太弱,凍得他睡不着。
哈維爾抱着自己的手臂,可憐地抖了幾下。
“你昨晚睡得好嗎?”
哈維爾問甯遊清。
李修就坐在甯遊清旁邊。甯遊清聞言,僵硬地點了點頭:“挺好的。”
哈維爾雨露均沾:“李呢?”
李也點點頭。
哈維爾問候完兩人,李修的小組要商量課題,李修暫時離開了。哈維爾鬼鬼祟祟地觀察了一下李修那邊,對甯遊清說悄悄話:“今天下課後我們要去安東尼家裡玩,你要不要一起來?”
安東尼是他們小組的一個意大利人,且隻會說意大利語,對英語竟一竅不通,卻在倫敦租了房子,準備久居。
甯遊清對歐美青少年的聚會沒有什麼興趣,哈維爾立刻看出來他意願不是很強烈,道:
“甯,一起去嘛。我們還要一起商量課題,你也知道,安東尼英語不太好,需要我們配合。我們偷偷打聽了,和他們比起來,”哈維爾朝李修他們的方向擡了擡下巴,“我們的進度很不樂觀!”
“而且,安東尼還可以給我們的舞會服裝做指導意見,他是專業的。”哈維爾朝甯遊清眨眨眼,“來吧,甯!”
話說到這個份上,甯遊清也隻好點頭了。
見甯遊清答應,哈維爾高興得頭頂開花,他立刻把安東尼拉來和甯遊清熟悉。
安東尼的态度很謙和有禮,但打扮實在硬核。長發紮起,擴耳,脖子和十隻手指的指關節上都有紋身。
甯遊清和他握了握手。因為昨天哈維爾一直在和他聊天,甯遊清對小組裡其他人都不是很熟悉。
也是該好好交流一下。
下課後,甯遊清被知識浸潤得神清氣爽。李修和教授有面談,于是叫甯遊清不用等他,自己先走。
甯遊清:“我們小組要聚一下,分頭回家吧。”
李修以為甯遊清的組和他們組一樣學術氛圍濃重,一整天都在卷高精尖課題。
但是哈維爾也在,李修微微蹙眉。最後還是讓甯遊清去了。
甯遊清也以為他們會像學術精英一樣頭腦風暴,舌戰一整晚。或者至少,大概讨論一下也行。
甯遊清和哈維爾按響了安東尼家的門鈴,那是一座獨棟小别墅。
門打開,音浪一瞬間襲來,差點把甯遊清轟到地上。
安東尼出來迎客,他穿了件松松垮垮的破洞搖滾背心,客廳裡安了迪斯科球,正在瘋狂轉動閃爍,在甯遊清的臉上投下精彩的色彩。
“歡迎!!”安東尼做了請進的手勢。
“我們不是……”甯遊清欲言又止。
我們不是來做小組課題的嗎?
“我們來做小組課題了!”哈維爾推着甯遊清的肩膀,把他帶了進去。
“搖滾與迪斯科對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影響,如何?”
安東尼道,一個飛撲跳到了沙發上。沙發上坐滿了人,發出一陣尖叫大笑。
見到此情此景,甯遊清開始流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