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句話讓何蓮花的心情起起落落,最終淚水滴落:“謝謝韓道長。”
“啊,不客氣。”韓七應付不來這種真情實意的感謝,連忙看向當背景闆的徐弘山。
徐弘山一愣:“啊,我去和上級請示一下。”轉身就走。
“這……”何蓮花欲言又止地目送徐弘山的背影。
韓七打量着房内:“不用擔心,他就是走個流程,一個虛弱的小鬼留在特管部也是占用牢房,能直接送到下面對他們來說也省事了。”
在韓七确定怎麼布置法事現場後,對何蓮花說道:“你去多陪陪小安吧,等時辰到了叫你們。”
“好。”何蓮花再次道謝後,在特管部的監管下離開。
“來幫忙吧。”韓七對着剩下的背景闆隊員說着。
“是。”
在特管部裡,各種法事道具應有盡有,道教、佛教,甚至其他什麼教,隻要備過案的都有。
當徐弘山進來時看到的就是煥然一新的道教法事現場,韓七正從幹癟的布袋中掏出一身寬大厚重的道袍。
“你還帶着這個?你這包裡究竟裝了多少東西?”
韓七将明黃的道袍疊好,放至法壇上:“每樣都備點,以備不時之需,你看這不就用上了嗎。”
徐弘山豎起大拇指。
此時小敖和魏昂川正站在門口,當何蓮花尋過去時,一人一鬼就回來了。
魏昂川彎腰湊到小敖旁邊,小聲但激動地問道:“韓道長的包是那個什麼嗎?!就是那個、那個……”
“袖裡乾坤!”魏昂川終于想起。
小敖嫌棄地将對方的臉推遠一點:“你可以去打開看看。”
魏昂川躍躍欲試但不敢,而勇敢的徐弘山已經打開了韓七的包。
“啊。”毫無聲音起伏。
“隊長,怎麼樣?”魏昂川一個箭步沖到面前。
徐弘山合上包,挑眉:“你自己打開看看。”
“嗯……”魏昂川糾結。
等終于要伸手時,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将布袋拿走,韓七的聲音響起:“行了,布置完了,就等時辰了。”
魏昂川的臉皺起,探出的手握緊又松開。
時間逐漸流逝,直到明月高懸,世界陷入一片寂靜。
馬上淩晨三點,韓七:“讓他們兩個進來吧。”
等何蓮花和小安進來時就被現場震了一下,惴惴不安地看向頭戴法帽,身穿道袍的韓七。
“小安去陣法中間。”陣法位于法壇前方的空地上。
小安握緊何蓮花的手原地躊躇。
韓七見狀:“你倆一塊去吧。”
徐弘山出聲制止:“不行。”如果何蓮花也被送到下面……
韓七擺手:“放心,我有數,一會兒就知道了。”
“你們都出去吧,隔着玻璃看。”審訊室的玻璃也是特殊材質,能讓所有人看到屋内的鬼魂。
等所有人都出去,韓七撩開道袍端坐在蒲團之上,開始誦念經文。
深奧微妙的經文随着韓七的聲音彌漫在整個房間,随着經文的深入,房間内霧氣飄渺,何蓮花與小安都放松了心神,依偎在一起。
在天色微明時,小安的身下出現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但小安卻不覺得害怕,反而好奇地打量着,伸手摸摸,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何蓮花的魂體開始破碎。
“韓七?”渾厚的聲音從洞口傳出。
韓七應道:“是我,牛哥,又麻煩你了。”
“沒事,也是給我增加業績了。”過了一會兒,“噫,這小孩……”
未說完的話轉了一個彎:“行,這小孩交給我了。”
話音一落,小安的魂體就像霧氣般,漸漸融入黑洞。
何蓮花猜出洞中人的身份,連忙說道:“麻煩你了,牛先生。”
當小安看向何蓮花時,才注意到被自己忽視的情況,他盯着何蓮花逐漸破碎的胳膊怔愣許久後,最後扯出笑容。
“媽媽,你和我一起嗎?”
面對自己的孩子,媽媽的臉上永遠充盈着溫柔。
“對,一起。”
小安的雙眼已經被淚水模糊到看不清何蓮花的模樣,使勁眨眼後,才終于看清,他要把媽媽的臉龐深深地刻入腦海。
“那說好了,下輩子我當你媽媽。”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眼淚合着鼻涕流了滿臉。
何蓮花噗呲一聲,笑着用自己另一隻還算完好的手試圖将兒子的臉擦幹淨,但她的臉上和兒子如出一轍。
“好。”
太陽開始探頭,第一縷陽光照射在何蓮花身上,許久不曾體會到的暖意讓何蓮花臉上露出能溺斃全世界的笑容。
“小安,好好的。”
破碎的光點最終繞着小安,失去了光芒。
“媽!”
在小安撕心裂肺的哭喊聲中,太陽升起。
一個化身雲霧魂歸于地府,一個最終破碎消散于天地。
一室寂靜。
“呼。”
許久後,一直低着頭的韓七長出一口氣,撐着膝蓋起身:“行嘞,我的事也忙完了。”
接着回頭看向和玻璃相隔的徐弘山等人,果然每個人的眼眶都很紅。
“那徐哥我先走了。”韓七脫下道袍塞進包裡。
徐弘山吸了吸鼻子:“走不了,把你在這起案件中經曆的事都告訴我,我寫進報告裡。”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