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六中,有情況。”
于術皺了下眉,感覺到江禹手指有輕微的顆粒感。
他掰開江禹的手,拿到眼前仔細看。
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有好些透明的小疙瘩,微微凸起像水泡。
“你手指真菌感染了。”
“先去六中。”江禹不以為然道。
六中徹底啞火了,就連保安室都熄燈了,沒有半點燈光透出來。
茂密的榕樹像是無數破洞的大黑破布,稍微有風吹過就響起樹杈枝葉碰撞聲,很像人急促緊張時嘶呼嘶呼的呼吸。
劉旭打着手電筒,火急火燎跑過來接人:“江哥,出事了,快跟我過來。”
于術雲裡霧裡的,還沒來得及問出什麼事,就又被江禹拉着往前跑。
四周并無異樣,空氣和風感正常,也沒有不幹淨的東西出現。
大廣場左前方的教學樓在幾乎沒有月色的夜裡,披了一層非常淺淡的灰白色光暈,遠遠看去如同巨大墓碑。
于術跟随江禹視線往上擡。
樓頂站着好幾個人。
距離太遠,光線暗淡,于術看不清他們的模樣,隻能依稀辨認出排在首位的是個男生。
劉旭從包裡掏出兩個望遠鏡,分給江禹和于術。
第一個人,是李明浩!
可李明浩應該在家被父母好好看管着才對。
李明浩後面七個人兩女五男,于術完全不認識。
八個學生明明睜着眼睛,卻雙目無神,仿佛中了催眠似的。
于術越看越覺得他們像八根燃燒殆盡的香杆,在微弱的夜風裡搖搖欲墜。
原本行動緩慢,表情木讷的學生突然加了動作。
隻見李明浩加快了動作,走到天台邊緣,爬上圍欄,縱身一躍,從七樓墜落。
李明浩落在教學樓前花叢的籬笆上,木枝條從背部穿到胸前露頭,貫穿了他的身體。
于術慌了,他将望遠鏡塞給劉旭,掏出手機就要報警。
“他們不是人。”江禹攔下于術,平靜道:“是被鸩毒蝕的魂魄。”
“那他們摔下來應該沒事吧?”
“你仔細看。”江禹指着遠處的地面。
李明浩将自己從籬笆上拔了出來,身上的窟窿迅速愈合,随後憑空消失,再次出現在天台隊伍的末尾。
于術倒抽涼氣期間,第二個學生也掉了下來,她落在假山上,摔得血肉模糊。
沒過幾秒又像李明浩那樣自己爬了起來,恢複原狀,然後出現在隊伍的末尾。
他們在循環跳樓。
于術驚訝得不敢說話,還沒組織好語言第三個學生以頭落地,水泥地綻放出一灘刺眼的暗紅,但随他恢複原狀也一并消失了。
更詭異的事發生了,第三個學生跟前面兩個不一樣,他恢複原狀時察覺到了三人的存在,歪頭沖他們笑着揮手。
于術打了個寒戰。
“他們會出事。”江禹皺眉道:“他們會重複跳八次,八次結束學生本人就會永遠變成人形肉塊。”
于術看着學生一次次跳樓血肉模糊,又一次次複原循環,哪怕知道是魂魄胸口依然灌滿了悲和無能為力,侵占他全身的血液和細胞。
要是他們能早點找到鸩就好了,這樣一切都不會如此。
于術别過頭,不忍看第二遍循環,他隻能定定的看着江禹。
“我也沒辦法。”
江禹十分淡定,他無法阻止鸩控制這些魂魄循環墜落教學樓,但他讓劉旭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以三棟教學樓為中心,在震木,坎水,兌澤和離火四個方位分别設下符箓法陣,一旦有狀況,四個法陣就會生效,短暫留住出現過的東西。
到時候收回符箓,便可汲取法陣中出現過的鬼怪的記憶,如無意外即可從他們的記憶中找到鸩再鎮壓。
“看!”江禹聲音高了半個度。
樓頂多了個人,地中海發型,渾圓肥胖的身材。
是校長。
“校長的魂怎麼也...”
“鸩的報複遊戲,原來現在才正式開始。”江禹反應過來了,嚴肅道。
鸩的報複遊戲原來現在才正式開場。
學生魂魄染毒隻是鋪墊,祂真正目的是把他們的魂魄當玩具,玩到支離破碎,到時候學生就不是人形肉塊那麼簡單了,而是行走的活棺材。
遊魂野鬼會一骨碌湧進他們的身體,争奪魂魄的位置。外來魂魄帶來的陰煞之氣會反過來影響氣運,學生的一家人都逃不過厄運。
輕則生不如死,重則往後幾代愈來愈差,徹底清除一家氏族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