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誠實的點頭。
他似乎對疼痛的感知不大,神情沒有絲毫痛楚,眼眸裡也是懵懵懂懂。
甯熾苦笑了一下。
這要是甯真那個死丫頭,他早就一巴掌拍在頭上了。
真是讓人擔心。
但林煜,到底還沒到那麼熟的地步。
他示意對方忍着點,然後拿出酒精,一股腦的倒在了傷口處。
……
走出山峰後,甯熾低聲道:“要不咱們提前下山吧,你的傷比較要緊。”
林煜淡淡道:“那哥哥的任務呢?”
甯熾哼笑一聲:“周琛說的話隻能信一半,完不成任務咱們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
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甯熾也吓的半死,找礦眼時比誰都積極,但是後面返回航倉時,不少沒有功績的人聚集在一起,反而增加了彼此的勇氣,也就沒有恐慌可言了。
林煜卻搖搖頭:“不,我不想讓哥哥承擔一點損失。”
甯熾撓了撓腦袋,嘀咕道:“雖然你這麼說我很高興,但其實也沒什麼太大的損失……”
無非是克扣一月的星金币了。
兩人同在後方,凱恩插不進氛圍裡,不時頻頻往後方張望。
搭不到話,他失落的問道:“熾哥,還有多久才到啊。”
甯熾卻微微一笑:“你不知道嗎,我們現在已經在礦眼了啊。”
在三人不解的目光中,他用下巴示意道:“這座山就是礦源的容器,我們隻要走進這座山裡就行了。”
之前三天,甯熾糾結于尋找礦眼,所以把視角聚焦在山表面之間,但是如果礦源如果埋在了地下,受地質層的影響,整個山巒也會呈現出和别的地方不同的地方,所以他用地測儀又沿着幾人的足迹重新探查了一遍。
“地測儀?”凱恩驚呆了。
“準确來說,我放了三個地測儀,分别沿着東西北三個方向。”
在一株山岡青下,甯熾指了指山巒裂縫:“應該就是這裡了。”
如果他猜的不錯的話,這裂縫下會有個隧道,專門通向礦地。
誰能想到,這幫軍方的會将這個東西埋的這樣深呢?
黑晶礦都是人為的進行掩埋,十年二十年後,受這裡土壤的影響,最後便形成了礦源,但很遺憾的是,不少晶礦都就此融化在了土裡,所以經常能遇見,定位挖了多日,卻隻能瞧見一堆礦渣的情況。
也不知他們的運氣是否充足,能否在規定時間内完成任務。
心中各種思量,甯熾走近山壁,毫無防備。
就在他靠近裡頭想探個究竟,一道黑影猛的從縫隙裡鑽出,呲溜一聲朝他咬了過來。
甯熾瞳眸睜大,正要拿出能量槍,可有人比他更快。
“哥哥!”
林煜忽然推了他一把,将甯熾摔在了地上,他從褲腳上抽出匕首,以一種迅捷到常人無法企及的速度飛快抽身而上。
衆人才看清,這是一條赤尾蛇。
如機械般的脖頸咯吱咯吱的扭動,全身上下通體散發着黑色麟光,唯有尾巴上點綴着紅色的細點。
十幾米的高度讓它的三角頭顱高高昂起,腮邊側翼怒張,精綠色的眼眸森然盯着三人。
如果這是赤尾蛇,那大概是蛇中的祖宗級别。
林煜方才趁它不備,用匕首隔斷了它的側翼,蛇被激怒,張開一口獠牙,鮮紅的長信跟着龐大的身軀款擺,不少樹木都被尾巴掃蕩着傾斜歪倒。
隻是蛇尾落到少年面前時卻是撲了個空,林煜的速度太快,兩腳踏在山壁上,他眼神堅定,墨色的碎發随風飄零,匕首在手上來回翻轉間,赤尾蛇身上多了幾條血淋淋的傷口。
甯熾怔愣片刻,也同樣拿出了槍。
但一人一蛇的距離太近了,令他很難拿出準頭,他盯着林煜的方向,大聲道:“阿煜,你要躲遠一點!”
少年身體一僵,每道肌肉就像是各自擁有控制系統般,以一個詭異的姿勢在蛇身下旋扭半圈後,他踩住一棵樹緩沖,穩穩落在地上。
甯熾的心這才放下來。
凱恩雖然不喜這少年,但大難臨頭也很難保持冷靜,沖過去用槍掃射蛇眼,試圖幹擾它的動作。
茜倩作為唯一的少女,被擋在上,卻也瞪大了雙眼,靜靜地瞧着這一幕。
她還未從方才的震撼中脫離出來。
以往都是用高科技産物來對付這些毒蟲猛獸,這時候瞧着林煜這樣悍勇,把人類打架時的那種淩厲美學發揮的淋漓盡緻,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少年剛落到地上,就伸出手,朝着虛空咔咔咔掃射三枚子彈。
那條蛇就像是他的玩物般,骨頭連着血肉狂亂的擺動,須臾,精力失調殆盡,它頹然倒在地上,濺起飛速的泥塵。
不少徘徊在附近的戰士看着熱鬧,這時都跳了出來。
赤蛇變異株,就算是在能量盒中複刻,都是一種極為強大的株種,關鍵時刻也能保命。
不少人眼中冷流露出貪婪,凱恩和茜倩眼中也難掩驚豔。
但甯熾看也沒看一眼,卻走過去,面無表情的拉開了林煜的防護服。
果然,背後的傷口受到了大幅度的撕裂,嘩啦啦往下方淌血。
他第一次有種想打孩子又不熟的煩惱。
“為什麼要這樣?”甯熾歎了口氣,
“總覺的,還是得親手去殺,才算解氣。”他眼中充斥着還未消散的戾氣。
甯熾剛開始沒考慮太多,但回想一下,好像隻有自己方才被這條蛇吓了一下,差點被它吞進肚子裡。
所以,這少年是在為他出氣?
真是年少氣盛。
他皺了皺眉頭,不贊同道:“雖然是好心,但是請你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事情,就算是為了你自己的身體,怎麼能那樣沖破極限呢?”
如果林煜不那麼強悍,那此刻他已經進入了蛇肚子裡了,
林煜怔怔的盯着他:“哥哥生氣了嗎?”
甯熾想講很多大道理。
他想說自己不是生氣了,但是希望林煜不要做這麼危險的動作,否則的話,自己也會受傷雲雲,但林煜根本沒給他發揮的空間,就歎道:“哥哥不讓我做,我以後不做了。”
甯熾:……
他頭一次憋悶的覺得自己的話語挺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