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裡面,便能瞧見不遠處大大小小隆包似的基站,建立在空蕩蕩的礦山之上,外頭荒林彌漫,到處都是山島。
入了這個地方,變異株陡然增多,随處可見綠臉的男人在基地旁拿着槍支嚴防死守,嚴烈等人不敢在此逗留太久,借着草木等掩體,落腳到了一處荒草亭子。
走到荒山邊緣,離那些地方遠了,所有人才放下了戒備。
“不行,這樣目标太大了。”嚴烈道。
他走到所有人面前,“我們得分頭行動。”
“怎麼分頭行動?”說話的是淩悅,女戰士。
這次出行林林總總帶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女戰士。
“我們已經在他們的警戒線裡了,無論如何也會被捕捉到痕迹,這樣,幾名可以喬裝打扮去搜集一下情報,另外一些人則先去提前探點張教授的位置。”
“也好。”
所有人兵分兩路。
甯熾和蒙聯被分在了情報組裡,與之相對的,還有和他們不對付的印淮,而林煜卻誤打誤撞分在了沖鋒組裡。
印淮冷眼瞧了甯熾一眼,嗤笑道:“果然,你就是來蹭功勞的吧。”
甯熾對他這死皮賴臉的樣子很無語,沒有理會。
這時,對面的林煜忽然打報告道:“我不願意在這個組别裡。”
嚴烈瞧了他一眼,疑惑道:“你不是3S級别的戰士嗎?”
“難道你想和女人換嗎?”
林煜不甘示弱:“隻要把你弟弟和我交換,不就好了嗎?”
嚴烈坦然道:“你的任務依照級别而定,不能更改。”
“哦,你隻是想讓你弟蹭軍功,才把他安排到這個組别的,是嗎?”
“你說什麼?”阿淮兇惡的邁前一步,卻被嚴烈攔住。
周遭的人見勢不好,往後不着痕迹的倒退兩步,面對着兩人如刀刻的眼刀,林煜反而閑适的倚靠在一棵樹旁,頭斜歪着,漆黑的眼眸中閃爍着洞察人心的冷弧:“不是嗎?”
“昨天你的弟弟,也是這麼和我的哥哥說的。”
雖然在打着商量,但兩人在荒山坡上對峙,彼此臉上都沒有絲毫笑意,甯熾作為話題中的人物,覺得自己也該說些什麼,于是他走到了少年面前,伸手緊緊攥住了林煜的手腕。
林煜臉一僵,偏頭望向甯熾嚴肅的臉,猛然想到了某個時刻對方的叮囑,後背忽然冒出了一頭冷汗。
但下一刻,卻聽到甯熾朗聲道:“是啊,嚴隊,我家阿煜說的對,印淮昨日就是這樣和我說話。”
愉悅就像是從心頭,霎那間沖上了天靈蓋。
林煜緊緊按耐住激蕩的心情,忍耐般的抿了抿薄唇,就在甯熾開口間,他周身的氣勢好似雲銷雨霁般,徹底甯和下來。
其他的人:……
甯熾說話時不忘往對方瞥了一眼,心頭柔軟的同事,也止不住的唉聲歎氣。
果然還是個小孩子,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
但有人出頭的滋味倒也不錯。
一道聲音插進來:“好了,時間緊迫,甯熾,那你覺的這個隊該怎麼組呢?”
淩悅冷眼瞥了嚴烈一眼:“雖然我很認同你的想法,身為高位者,不應該心存私心,但如果把林煜換下來,就是對其他人的不公。”
“所以一開始就不用換他。”
甯熾順着她的話道:“林煜他想和我并肩作戰,他不換,我倒是可以。”
……
濃密的枝頭,一隻手握住刀柄,割下纏繞在梢末庇陰的銀母蛇。
甯熾腳踩在分叉的枝幹上,拿出透目鏡瞧了一眼,道:“東徑三十度,北緯290度,有至少三十名野獾。”
野獾就是變異株,嚴烈在樹底下問道:“能瞧清他們的活動範圍嗎?”
甯熾擡手,視野所及之處,至少三公裡外,一幢幢高聳的哥特式建築,幾輛車一路從外道駛進了大廳正門,轉身走下來幾個衣冠楚楚的人,一路攜行進入了正廳裡。
“暫時不明,不過今天似乎有重大活動,所以來了不少賓客。”
嚴烈喃喃:“昨天剛遭遇空襲,今日就沒閑着,看來這個活動對他們意義重大。”
惡魔特區是無人管轄區,駐紮着不少不同宗教信仰的種群,因此區内沒設置防控網,無法捕捉到他們的迹象,再望下去也沒了頭緒,甯熾從樹上跳下,拍了拍粘上灰塵的衣袖時,一塊冰涼的帕子落在了額邊。
林煜站在逆光下,神情柔和:“哥哥,擦一擦汗吧。”
他今天一整日心情都很好。
不僅眼角眉梢淌着漂亮的溫光,連周身也像是散發着一股“我很開心”的信号,甯熾有心想問,但他很快又把其歸咎于青少年經常出現的情緒反複無常,道了句謝謝,接過了毛巾。
嚴烈瞧着兩人情态,不輕不重道:“你會狙擊。”
他又補充了一句:“我看你錨點很熟練的樣子。”
有個華夏人道:“甯熾以前就是狙擊手啊。”
他沖着甯熾擠了擠雙眼:“是吧,阿熾。”
甯熾“嗯”了一聲。
嚴烈道:“看不出來。”
重新記起遙遠的回憶,甯熾輕描淡寫:“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嚴烈也不多問,再次瞧了兩人一眼,轉身走進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