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定定站在遠處,連身形都沒閃躲,能源彈打來時,突然從偏側方向撲過來一個變異株,擋住了這一槍。
變異株中了彈,魁梧的身體沒受一點影響,反而跌跌撞撞的拿着槍,對準了他們。
嘩啦啦一片,能源炮掃射了房間的各個角落,就連鋼狀的天花闆也不放過,布滿了蜂窩狀的轟炸孔,而所有華夏人四散開來,全都拿出了槍,同樣對準了敵方。
甯熾離水岸邊僅有一步之遙,突然,腳踝被人一把勾住,他本能往後方踢蹬,沒想到那從水裡鑽上來的怪物非但沒縮回去,反而還沿着他的腿上爬。
甯熾百忙之中往下一瞧,瞳仁驟縮。
一條滑膩膩的軟體動物宛如藤蔓般從水裡遊出,其長度已經快到了他的上衣下擺。
這隻觸手上密密麻麻的肢腳,很像遠古時代一種名叫蜈蚣的動物,此刻它正鼻頭翕動,津津有味的吮吸着青年的鮮血。
但這變化是悄無聲息的,以至于若非這黏糊的觸感太過異樣,甯熾根本就感受不到一點疼痛。
他嫌惡的拔出短刀砍斷觸手,擡頭敏捷的調動四肢,躲掉了變異株的幾顆子彈。
對比華夏人這邊的數量,變異株的數量正以翻倍似的增長,源源不斷的從外面增派,入内戰鬥。
有幾個華夏戰士被逼到了水池旁,嘩啦一聲掉了進去。
就在他們落進去沒一會兒,水池裡忽然水波震震,大片大片的浪花激蕩着,從高空拍起下落,緊接着,水裡傳來了幾聲凄厲的哀嚎聲,
不,這樣不行。
甯熾瞧着越來越多的變異株,和其他幾名華夏人對視一眼,又望向了斜倚在門口看戲的黑衣男人。
幾人都明白,這個男人的目的,大概率是把他們逼死在這裡,如果繼續僵持,根本沒一點好處。
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撤走,再想辦法過來打探情況。
抿了抿唇,甯熾繞過幾名變異株,來到了林煜身邊。
林煜不費吹灰之力在四處走蕩,甯熾眼睜睜的瞧着對方熟練的“鎖喉”殺死一個變異株後,又挖出了他的雙眼。
就算看多少遍,甯熾都覺得自己無法習慣這種殘忍的手段。
他眉心一跳,低聲道:“阿煜,别打了,我們現在要出去,你保存好體力,等會兒我放個煙霧彈,你就掩護所有人離開。”
林煜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怎的,沒有吭聲,半晌,他忽然眼神一厲,沖着甯熾走來。
那雙手上戴上了黑色手套,優雅而陰冷,林煜臉色麻木,扭頭,輕松躲過一個能源炮,他的臉上滾滿了血珠,下巴微揚,正好直愣愣的撞進了青年的瞳仁裡。
此刻的林煜,好似西方神話中掌管殺伐的神,阿波羅。
炸裂的水花在甯熾身後響起,他心髒狂跳,一動不動的瞧着對方的手伸了過來。
然後,林煜轉身縱躍,以極快的速度一拳打在了他身後的變異株臉上。
那股冷冽的冰雪氣息環繞在甯熾周遭,連他的衣袖都沒拂動半分,等到少年解決完,前後不過幾刻息的時間。
甯熾愣了,一股挫敗之感油然而生。
再轉頭,望向三四個華夏人和一隻變異株糾纏的畫面,他更加絕望了。
林煜的反應很快,總能身随聲動,他的每一塊肌肉,能在危機時,靈活的組裝成武器,對抗每一個難以控制的場面。
但另一方面,他的腦子卻似乎會在這種殺戮場面下自動下線,變成沒有感情的殺人機器。
兩人背對背對立靠着,林煜忽然問道:“我們走了,哥哥你怎麼辦?”
甯熾道:“我還有别的事情要做。”
“什麼事?”林煜執着的問道。
他的眼眸亮的吓人,似是想要問個所以然來,甯熾卻搖搖頭,“對不起,這次我不能說。”
林煜還想問,突然一個變異株襲在了兩人之中,他被迫和甯熾隔空相望。
他瞧了眼甯熾,頗有些依依不舍,甯熾卻遞給他一個安心的神色,轉而往更遙遠的地方跑。
少年抿緊了薄唇,又怕惹到他生氣,隻能邊穿梭在人群中,邊帶領華夏這邊的人突圍。
直到所有人無秩序的撤離了屋子,裡面隻剩下那男人,甯熾,以及虎視眈眈包圍他的變異株。
出乎意料,在這幫人前腳剛走,後面,狂躁模式的變異株也安靜下來。
饒是如此,甯熾還是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槍,防備的瞧着走近的男人。
男人距離他一米處停下。
兩人打了個照面,甯熾這才從對方的臉部輪廓上,找到一絲熟悉的蛛絲馬迹,男人伸出友好的左手,仿佛剛才那個指揮變異株痛下殺手的不是他:“好幾不見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警惕,甯熾。”
甯熾平靜道:“你有什麼目的?”
男人露出微笑:“我們都這麼多年沒見了,你開頭就隻有這句話嗎?”
甯熾冷漠道:“克因,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回憶,你也不是什麼美好的人。”
“從前的事情我沒有放在心上,你最好也不要。”
男人微笑的臉上露出一絲裂縫。
半晌,他終于收齊了僞善的面孔,神色譏诮道:“那個很能打的少年,和你似乎關系很好啊。”
“可惜的是,如果他知道,你連父母都能抛棄,你說他會不會厭棄你啊。”
“與你無關,”甯熾不為所動,“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們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