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池宗,容瀾殿。
林绛雪在跟陵川渡面面相觑。
“你喊我來是看誰先入定的麼?”陵川渡語氣不悅地開口。
林绛雪内心在痛罵,這對該死的師兄弟說話都一樣不讨喜。
“我要去舊都解決聻變一事,天都城的那處秘境你替我去一趟吧,調查一下十年前瘟疫一事。”
陵川渡一向是不管修真界的事情,所以也不清楚這些秘境的來由,但是他覺得林绛雪的要求并不算苛刻,“什麼秘境?”
林绛雪:“十年前天都城爆發瘟疫,後來又傳染到各處,死了數十萬人。”
陵川渡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說點我不知道的。”
林绛雪深吸一口氣,忍住想爆粗口的沖動,“簡單來說就是死的人組成了一個活秘境,這個秘境是由枉死之人殘留的意識構成,所以秘境變幻多端,一步不同便可以衍化出不同的結局。”
當年不少人因為瘟疫,客死他鄉,孤獨寂寞的死去。
潇潇暮雨落,陣陣鹧鸪啼。
所以這個即将開啟的龐大秘境,也被衆修士稱為鹧鸪夢。
說完,她遞給陵川渡一個冊子。
陵川渡掃了一眼冊子上的字,“這是什麼。”
“噢,這是我挑選的一些弟子,準備讓他們跟你一起去秘境。”找到了一個免費苦力,她這不得往死裡薅。
陵川渡瞧着這密密麻麻的字,就已經很是厭煩,“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
林绛雪:?
她選去曆練的絕對都是青年才俊,怎麼到陵川渡嘴裡面就變成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了。
“沈循安是我關門弟子,二十歲就已經是金丹初期了。”林绛雪試圖挽回自己顔面,說自己學生不行,這樣會顯得她這個老師很沒有面子。
陵川渡:“陸淵十八歲就已經是元嬰期了。”
人比人氣死人,陸淵天賦極高,且有一副天授神骨,血脈裡流淌着古神之血,喝水呼吸的時候都在增長修為。
當年林绛雪哼哧哼哧剛到元嬰的時候,他都已是化神末期了。
林绛雪頂着“你要這麼說,我也沒辦法”的表情,堅決沒有收回名冊的意思。
陵川渡随手将名冊扔在桌子上,表情不耐:“随便你,本座可不管這些人的死活。”
林绛雪:“你隻管帶他們進去就行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在葳蕤燈火下,陵川渡環手于胸,有些走神,直到蠟燭芯發出發出細微的爆裂聲,燭火小幅度地晃動了幾下,他才回過神。
陵川渡用指背輕柔地劃過名冊,缱绻得像對待情人,“若是你不能兌現諾言,那麼……我就從這裡開始殺人了。”
雖然林绛雪已經對陵川渡間接性發瘋的狀态免疫了,但還是有點緊張,她坐直了身體,用标準端正的聲音說:“不會的,而且騙你我也沒有任何好處。”
陵川渡似笑非笑地睨了一眼太過正經的林绛雪,他緩慢地劃過一列列名字,好似是閻王爺來點名了。
直到看到一個名字的時候,他停住了手。
林绛雪假裝不在意地探頭,“有什麼問題麼?”
“讓他換一個名字。”陵川渡很不講理地說道。
“誰啊?”林绛雪裝傻。
陵川渡直接把名冊一把拍到林绛雪臉上,陸淵兩個字明晃晃挂在她眼睛前,“林宗主這個年齡就已經眼神不好了麼。”
林绛雪為難:“随便叫人家換名字,恐怕不太好吧。”
陵川渡突然又笑了一聲,在空蕩蕩的大殿裡顯得很驚悚,“他倒是命大,沒有死在臨安鎮。”
林绛雪看着身邊這個祖宗一會憤怒一會微笑,陰晴不定堪比三月天。她默默卷好名冊,下定決心趕緊把這個燙手山芋丢給陸淵,再跟陵川渡待下去她要精神衰弱了。
她沒有什麼愧疚感地出了大殿。
畢竟他們認識了那麼久,相信陸淵對付神經病一定很有一套。
被林绛雪寄予厚望的陸淵,每天堅持着混吃等死的标準流程,并且成功和張茶福道友混成了完美的飯搭子。
含蓄地說,張茶福此人修為比陸淵現在還差了幾個台階,不含蓄地說,張茶福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但是這不影響他每天在鳳池宗樂呵呵地打掃除塵。
陸淵以身體不适為由婉拒了早課後,混入了和張茶福一起做掃洗弟子的行列。
這沒有什麼好糾結的,因為早課起的比例行除塵還要早,他當然選擇做一個不用早起的鹹魚。
在他樂不思蜀地過了好幾天之後,被通知去宗門廣場開會。
過去的路上,系統大聲宣布,對他聲望重新判定的結果已經出來了,因為陸淵在臨安鎮的舉動,成功讓他的聲望從-20變成了-10。
陸淵:“……”看上去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系統:【因為鳳池宗有群暗戀蕭景春的人在說你壞話。】
陸淵:“噢。”
系統:你噢什麼噢,真的不打算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麼?!
陸淵正盤算着要不要帶個小凳去廣場,按照他的經驗一般開會都要開很久的。
以前開會他是坐在上座的,扶椅柔軟,視野開闊,無聊時還能打開神識去别的地方看看風景什麼的,會議開多久他也無所謂,但是現在要他站那麼長時間就有點不樂意了。
系統目瞪口呆地看見陸淵從收納袋裡面翻出一個小凳子,檢查一番後又塞了回去。【你放個凳子在收納袋裡面幹什麼?】
陸淵奇怪地看了它一眼,“打掃完坐着休息啊,順便還能聽張茶福講講八卦。”
陸首座自從上次聽系統講了話本的事情之後,對修真界八卦産生了濃烈的興趣,每次都會聽得津津有味,還不時驚歎捶手,主打一個提供情緒價值。張茶福從來沒看到過那麼捧場的人,于是講得更加添油加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