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幾步路的功夫之後,司命對着面前的葷肉蹙起眉頭,這場看似随意的宴會對他來說是鴻門宴無疑。
想通這處關竅,他坦然看向南榮承煜,果不其然,這位襄王面色不善,應是再也容不下他。
過了半柱香的功夫,終于有一隻螞蟻将那線頭引到出口,使臣也垮下臉去。
細算下來,抛開事不關己的禮官,滿殿人裡隻有南榮宸一個心情不錯。
[違規評論:老婆主打一個全場亂回,雨露均沾…]
…
[南榮承煜别灰心哈,别人有賜菜,你有美女啊。]
[貓貓又在獎勵他們,我也要!]
[全場最大冤種,司命。。。]
另個世界的讀書人難得看明白一次,他就是要攪亂這局,不亂怎麼一石多鳥,主角團這麼些人,他總不能挨個去刷仇恨值。
來都來了,見者有份。
使臣又設下第二局,是一場棋局,要求對弈雙方隻可指揮落子位置,不可觀棋盤,而由侍棋官代為落子。
下棋便下棋,也能整出這些累贅規則,看來西夏這場大旱鬧得還是太輕,朝中之人還有心思折騰這些玩意兒。
不多時侍棋官已經在殿中布好棋盤,南榮宸還沒開口,就見南榮承煜拱手行禮說要将功折罪。
南榮宸懶得客套,這本就是南榮承煜這個主角該出的風頭,“準了。”
見南榮宸這般不在意,南榮承煜布棋的指令停了一瞬,最終還是在使臣虎視眈眈的目光下指揮侍官将棋子放到正确位置。
既然南榮宸嚣張至此,就多陪他玩玩,前搖鋪得好,爽點才能達到高潮。
他早晚要讓南榮宸這個反派心甘情願仰視他,也隻能倚仗他一人。
棋局過了大半,西夏使臣才憤憤下了定論,南榮承煜這厮是在夥同赫連翊耍他,沒準背後之人還是南榮宸。
黃口小兒也敢如此,真當他是好糊弄的。
“明月樓的事臨越王上如此坦誠,我等也就不再客氣。我等前日從襄王那處聽說過一樁事,當年明月樓旁側那座私炮坊是王上與我朝叛徒共建的。”
“不知可有此事?”
南榮承煜險些因這半句話落錯一子,這西夏使臣是不想活了。
事到如今,這場宴會走向和原劇情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不相幹。但這麼些年他在這個三國鬥得隻剩兩國的古代社會也不是白混的。
“使臣此刻說這些來構陷本王,擾本王思緒,是打算勝之不武嗎?”
這話不卑不亢,簡直同南榮承煜平日的窩囊做派背道而馳,南榮宸不置可否,“孤現在自然與襄王同心,待棋局終了再議。”
“臨越王上手足情深,可襄王未必如此,”見南榮承煜方寸絲毫未亂,青衣使臣接着拱火,“那私炮坊如何運作,收支幾何,昧了我西夏多少銀兩,都記錄在襄王給我等的那本冊子上。”
“來人,呈上去。”
上輩子也有這麼本冊子,不過是在宴會結束之後才由西夏使臣送到他手中。看來南榮承煜這次是将這西夏使臣得罪狠了。
南榮宸接過冊子翻看幾頁,這冊子一筆一畫都記錄精準,可見西夏也有能人。
隻可惜,那座私炮坊隻是用來試探的幌子,金蟬早已脫殼而去,南榮承煜就算知道他真是目的為何,也不會透漏給西夏。
畢竟那是他為主角鋪的路裡必不可少的一環。
一局棋終了,西夏那位宣稱練了數年的棋手開局時寫在臉上“嚣張”二字早就不知所蹤,氣急敗壞地吵着要在西夏使臣面前自裁謝罪。
又打臉一個炮灰,南榮承煜心情好上幾分,不過也就一點,也很不牢靠,不用風吹,在看到南榮宸仍在翻那冊子時頃刻間消散。
南榮宸不信他就算了,竟然去信外邦人?
“王兄,臣弟負責此次宴會,自然免不了要與西夏使臣有來往,可臣弟絕不會勾結西夏…”
南榮宸聞言放下冊子,眸色深深,“孤知道。”
你知道個屁!南榮承煜繼續接上,“臣弟此前對王兄的疏遠是有怨言,可那日在大殿之上,王兄對我委以重任,臣弟便立誓效忠王兄。今日也是見王兄竟還不信我,還用那舞姬來試探臣弟,臣弟才提起明月樓之事,想替王兄試探西夏,不想弄巧成拙,臣弟一時糊塗…”
根據劇情,不論他解不解釋,南榮宸都會因此疑心他,他本不該在意,隻是因為如今劇情有偏差,他需要謹慎。
僅此而已。
上輩子南榮宸很少飲酒,因為他那帝師蕭元傾不喜歡,不想喝了幾杯便酒氣上湧,此刻聽這長篇大論聽得頭疼,“既如此,諸位使臣知道得太多,不用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