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二人連連答應,翻牆偷溜進攸府。
然而,三人驗屍并不成功,因為靈堂有人守着。
但來了不能白來,攸夢還從攸府中帶出一件祖君被害時穿的衣服。
……
攸夢從攸府出來後,一直陰沉着臉,萎靡不振。
其餘二人也不去打擾她,自顧自在她身後閑聊。
攸夢似乎忘卻身後還有兩人跟着,頭也不回,愈走愈快,使身後兩人險些跟不上攸夢的腳步。
攸夢帶着二人來到酒肆前,也不擡頭看下酒肆招牌,就這樣徑直入内了。
其餘二人呆呆地怔在酒肆外邊,面面相觑,不知攸夢進酒肆是為甚。
二人又對着酒肆外觀又是一番打量。
酒肆自然質樸,僅一層樓。
看來看去,他們仍沒曉得半點端倪,終是懵懵懂懂地同步邁入酒肆之中。
酒肆内陳設簡樸無華,井然擺列着微有綻裂的桌椅,桌椅卻是出人意表的潔淨,不染一塵,竟給人一種溫馨感。
何逸鈞甫入門來,映入眼簾的先是一抹墨綠色錦衣。
身着錦衣的是位背對門口而坐的青年男,錦衣上繡着蒼綠色線狀圖紋,頗為隽秀,與四周環境格格不入,引得何逸鈞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滞了一彈指時間。
綠衣人身旁立着個男子,看着這布衣着裝,貌似掌櫃。
掌櫃正同綠衣人低聲細語些什麼。
奇怪的是,綠衣人身前的桌上并沒有酒菜,隻有一本敞開的泛黃陳舊的書。
掌櫃隻顧着與綠衣人交談,卻不看一眼新來的三位“客人”,然而掌櫃似乎還能感受到這三位“客人”正目不轉睛盯着他。
他又往前一步靠近綠衣人,将談話聲音壓得更加低了。
臨近黃昏,店中客官都各自散去,此時店中隻剩五人。
何逸鈞環顧店内一圈,沒見小二,但見此刻坐在牆角、相對而坐的攸夢和良霖。
攸夢和良霖正不動聲色地望着何逸鈞,何逸鈞才從門口處往他們所坐之處而去,邊走邊用眼角餘光觀察綠衣人。
綠衣人沒感受到有人在看他似的,繼續翻閱他手中的書本。
何逸鈞侃侃坐到良霖身旁的空位上,剛一坐下,攸夢便将放置桌上的衣服一把推到何逸鈞跟前。
同時,良霖對何逸鈞耳語道:“綠色衣服的,是有問題?”
何逸鈞耳語回去:“他桌上淨潔,不像是來飲酒用膳的,話語尤為低音,像是怕被别人聽見,看的那本書……酒肆應該沒有書賣罷,要不是門牌有‘酒肆’二字,不懂的人還以為這兒是書室。”
良霖伸長頸部,朝綠衣人那兒望去,企圖看清那本書的名稱。
可書被綠衣人壓在桌面上平展,全然看不到書本封面。
良霖便恢複原先坐姿,正了正色,耳語道:“你們先看衣服,我想辦法接近他們。”
言畢,良霖又自喃:“太巧了,我們也不是來飲酒的。”
溫馨氣氛随此言一出,隐隐生出幾分古怪。
何逸鈞這才顧得上跟前的衣服,垂首嗅了口氣,味道嗆得他輕咳幾聲,意識也開始有些模糊。
衣服發散着一股濃烈的酒味,濃得像是整壺濁酒灌在衣服上,或者說是整件衣服浸漬在濁酒中。
何逸鈞扭過頭另吸一口清新空氣,左手握拳擋在自己唇邊,還在咳嗽,感覺有些腦脹。
攸夢見狀,忙道:“小心點兒。”
攸夢語氣中透露出難以隐藏的悲恸,搭下眼簾,接着又道:“祖君被害後的一早,祖君房門是開着的,身上就這酒味,旁邊還放了壺斜着的壇子,還有一個碎了的盅,地上有尚未幹涸的酒液。”
何逸鈞接過話:“聽起來像被人下了酒毒,令祖君是否有嗜酒喜好?”
攸夢回答道:“有。”
何逸鈞呼了口深氣,垂下手,算是緩了過來:“令祖君那晚可能是訂了酒,開門讓送酒的人進來,可既然酒有毒,暈倒後弄碎了盅,又怎會帶着整壇酒一起弄翻,味道如此重又怎會喝得下去。”
此話不像在問,倒像在自言自語。
攸夢自然也解答不出這些問題,不懂得怎麼答話,絞着雙手,臉上默默浮現出一份淺淺的優傷。
良霖一直在原位苦思冥想,忽然下定決心似的站起身,正要往綠衣人那邊傲氣走去。
誰料他前一隻腳剛跨出一步,冷不防何逸鈞單手按住他的肩膀。
他一愣怔,整個身子就這麼被強行按回原位。
良霖臀部隐隐生疼,全程看似有些暴力,可何逸鈞隻是輕輕一推。
沒等良霖開口,何逸鈞忙道:“你們先坐在這兒,我去問掌櫃一些問題,我若不成功,你們再上,上時你們直接去問那個綠衣人就行了,不用問掌櫃了。”
何逸鈞言罷,便決然抓起衣服轉身離去。
良霖乖乖坐在原位,與攸夢低聲交談起來,談得還十分起勁。
何逸鈞捧着衣服來到掌櫃身後。
“叨擾台兄,敢問此件衣物上的酒氣在何處可聞?是何處的地區産酒?”何逸鈞平淡地問道。
語言未落,良霖先是一驚,心道:“說話那麼直接!不會暗示?真不怕打草驚蛇?早知道我去問。”
掌櫃循聲望去,見到新來的三人并不意外,嘴角上揚,眉眼彎成兩道弧線。
這是一張嚴肅的面孔,笑起來難免有些違和。
良霖心下又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