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不動聲色地裝傻。但我沒掌握裝傻的要領,但凡讀過一點表演類書籍,我就應該捂着嘴巴驚呼,怎麼是他們!
古靈瞪我一眼:“你怎麼像個傻子?”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裝傻也是為她好,免得最後兩敗俱傷。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難道你和葉丹青沒在一起嗎?”她耀武揚威地說,自鳴得意的勁不亞于小學生看到讨厭的人考了不及格被老師當衆罵哭。
我臉色驟變。我想我還是演技太差了,如果是葉丹青,她肯定什麼破綻都沒有。盡管我在處變不驚這件事上薄弱了點,可不代表我好惹。
她驕傲地說:“我可是自己看出來的,你知道我怎麼看出來的嗎?”
我沒接話,反正她自己也會憋不住告訴我,跟丁辰一樣。
“追她的那麼多,但我罵她的時候都像鴕鳥似的一句話不說,就你敢往槍口上撞。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我感到這世界未免太可笑,“你不就是古靈嗎?除此之外呢?”
她張嘴要說話,我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說:“啊!你是說,你是古峰的外孫女?古時雨的親女兒?古時雲的外甥女?”
古靈啞了,我接着說:“那些人不敢說話,怕的又不是你。他們想從你家撈好處,所以奉承你,就和下屬在心裡罵了老闆一萬遍,但當面還是不敢頂撞一樣。他們怕的是老闆嗎?你信不信辭職第二天他們就能指着老闆鼻子罵。”
我把這些憋了很久的話全吐在她臉上。古靈急于插話,我解開安全帶向她靠近,她反倒有點害怕地瑟縮了。
“你心裡很清楚他們怕的是你背後的權力,雖然那些東西根本不屬于你,但你和它沾親帶故所以他們連你也怕。你得意的是你投了個好胎,除此之外呢?你還有什麼?”
古靈惱羞成怒,臉憋得彤紅。
我堵回她即将說出的話:“怎麼了?是不是在心裡詛咒我呢?是不是想着‘我要回去告訴我媽、告訴我外公,讓他們查查這個人,砸掉她的飯碗、毀掉她的生活,讓她永遠擡不起頭!’”
古靈的眼淚“唰”一下湧出來,尖叫道:“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我又系上了安全帶。
“請神容易送神難,你自己把我招來的。讓我上車我就上車,你讓我下車我就下車,你當我是保姆啊?”
古靈哭得河水泛濫,我小時候被老師冤枉的時候才會這麼哭。有時候我也挺羨慕古靈,無論如何她在家都是受寵的,光是這一點就令無數人望塵莫及了。
她趴在方向盤上抽泣,我扔給她一包紙,開窗抽了根煙。真心煩啊。
葉丹青和古楠并沒發現我們在車裡,雨水把風洗幹淨了,冰涼涼吹在臉上。我們都冷靜下來,古靈擦擦眼睛,把紙巾扔回給我。
“我就說了一句,你說這麼多!”她很委屈。
我把煙掐了,打散煙霧,關上窗戶,說:“忍你很久了懂嗎?”
這些話頂多是她這幾周來對我說的十分之一,我都沒委屈她還委屈上了。古靈抽抽鼻子,拿出粉餅補妝。
“怎麼?打算去曝光我和葉丹青?”我用餘光看着葉丹青和古楠的身影,如果此刻我坐在古楠的位置就好了。
古靈嘴巴氣歪了,沖我嚷嚷:“我有那麼下作?”
“你不說我還真看不出來。”
她扭過頭去,看到鏡子裡一張氣急敗壞的臉,用力地關上盒子。可我驚訝地發現,她對我沒有了之前那麼強烈的藐視。
“葉丹青要去紐約了,她跟你說過嗎?明年年初就去。我爺爺和布蘭森想逼她結婚,結果失敗了。她的英國爹不知道開了什麼竅,突然就同意她去紐約了。”古靈為我帶來二手消息。
如果沒有剛才的争吵,現在的古靈一定會露出大獲全勝的微笑。雖說此時她臉上也帶着勝利,但這勝利隻像個小進步。
“到頭來你還是被她玩了吧!”她想反攻。
“為什麼不是我們互相玩,而是我被她玩?”我不服氣,怎麼在古靈眼裡我也是個被包養的情人,我的形象和定位到底出現了什麼問題?
“難道你以為她會帶你去紐約?”
“你怎麼知道她不會?”
古靈看我的樣子像吃到了難吃的東西,懊惱了一陣,苦笑着說:“太可笑了,她居然對你這麼認真。”
“我怎麼了?我這麼好!你看不出來還怪别人有眼光!”我為自己打抱不平。她歪着頭看我一眼,不置褒貶。
“你這麼了解,是不是也愛玩?”我反問。
“當然了,”古靈高傲地伸長脖子,“但我隻玩帥哥。”
我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竟然覺得古靈有點可愛了。
“她今天告訴你她來見古楠了嗎?”她問。
“沒有。”
“這麼不信任你?”
“就是太信任我了,所以不需要告訴我。她不和古楠結婚,你這麼不高興?”
“我不高興?你怎麼會覺得我不高興?”她覺得我在講笑話,“看古楠生氣我快高興死了。葉丹青可最好别變卦,最好能氣死古楠!”
“你這麼讨厭他?他不是你表哥嗎?”
“甯願沒有。”古靈狠狠地說,“包括他爸、他爺爺,不如沒有!”
我心想他爺爺不是你外公嗎?看來古峰對子女不公平到了一定地步,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古靈才這麼不甘心。
說話間葉丹青和古楠已經從店裡走了出來,古楠低下肩膀想幫她拿包,卻被葉丹青拒絕了。他們上了車,朝着和我們相反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