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時，見一美人在雪地身姿翩然，一舞傾城，三人不由一愣。

簡儀奚直男的腦袋下意識認為自己猜對了歸去來還俗的心，果然，如此舞姿，見之，誰人不心神搖曳？

這才是讓歸去來動凡心的人啊。

歸去來和簡儀奚自幼在一起，看他呆頭呆腦的模樣，一眼便看穿他腦子裡想些什麼。

不由一陣好笑。

美人之舞，皆是後天而成，曆經磨難。他更欣賞枝葉天然在半空翻飛之态，自然之舞，獨一無二，曼麗非常。

不過他有心戲弄簡儀奚，也為嬌娘舞姿绮麗所折服。不為舞姿優美，唯歎台下心酸。

他目不轉睛，眉眼卻依然從容，緩緩道：

“一枕黃粱君且醉，半世紅塵催人醒。

料峭秋風黃花睡，蜷蜷冬意伴梅開。

不見紅粉繞枝柔，花飛彩翼絨絨去。

試問今朝君醉否？但見仙子踏雲來。

身輕揚兮随風舞，有女曼兮姿妖娆。

萬籁霜天争一白，獨此顔色傾九霄。”

這一次，歸去來心中認定，殺人的和跳舞的不是同一人。

一舞盡，妖娆姿态消失，通身的氣勢和凜然冬意融為一體。

他有一股強烈的預感，跳舞的嬌娘，再也不會出現了。

他大步走過去，看着嘴角辍着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的嬌娘，竟不敢再叫她名字，隻得直白的問一句，“你是從水底爬上來的惡鬼嗎？”

這一句，既是試探，也是肯定。

很奇怪，一個人的氣勢能影響一個人的容顔。

嬌豔欲滴之感全無，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帶給他一股排山倒海的威壓，眼底翻湧波瀾萬丈，叫他看一眼，差點深陷其中，五髒六腑翻江倒海，失去意識。

她淺淺一笑，張揚豔麗的美貌染上霜雪，清高冷貴的讓人不敢擡頭。

“是啊，我是從水底爬上來的惡鬼。”她承認的坦然，讓歸去來有一刹那無話可說。

簡儀奚和言無計相伴左右，聽到二人的談話，也看出了不對勁。

“水底爬上來的惡鬼？你是鬼？！”簡儀奚張大嘴巴，不可置信。他從不信鬼神，還以為歸去來神神叨叨的隻是庸人自擾，居然是真的？

言無計接受程度倒是更高，他也生長在紅河邊，小時候，也靠紅河讨生活。靠近大山大河的人家，對鬼神從來尊敬。

他摸摸下巴，試圖探尋一下歸去來把水鬼帶回家的原因。

“歸去來是想送你往生，還是想要把你鎮壓，救下原來的那個女人？”

路蘊哈哈大笑，“錯了！他既不想送我往生，也不想救嬌娘。他隻想弄清楚事實罷了。”

“查清楚，嬌娘身上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這才是他帶我回來的原因。”

“歸去來，你沒那個本事送我往生，也收不了我。我會跟你回來，是因為我們有緣分啊。你們三個想要找的真相，就是我得以重生的唯一一條路。看，我們的目的一緻，也沒有利益沖突，會是最好的合作夥伴。”路蘊攤手，笑的嚣張。

卻并不讓人覺得無禮，反而讓人有一種強烈的想要和她合作的沖動。

“與惡鬼謀皮，無異于作繭自縛，終會自食惡果。”簡儀奚表情冷冷的。

歸去來臉上淡笑不變，做出和簡儀奚全然相反的答複，“好啊，我和你合作。可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嗎？”

他要的，是大相師身上的真相。

簡儀奚和言無計要的，是紅河長安，江湖不再紛亂，朝廷能夠重管天下。

路蘊下巴微微擡起，笑的傲慢，“我不需要知道你們要的是什麼，我隻知道，當我重生之時，你們所有人的願望，都會實現。”

因為命運的軌迹将會重新矯正，太平盛世順勢而來。

“說說吧，你們現在調查的線索如何？我們不會是仇敵，更不會是對手，我們的目的一緻，相互合作，才能更快的解決這一切。”她問的突然，卻不覺得自己冒犯，更不拿自己當外人。

都是聰明人，不用多說廢話問他何時發現。過去不必知曉，隻看未來。

歸去來笑的溫潤如初，“你叫路蘊對不對？我聽嬌娘喚過你。今後，我是叫你嬌娘，還是叫你路蘊？”

“叫我路蘊吧，嬌娘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路蘊背過身去，擡頭看天。天朗氣清，風輕雲淡，金色的陽光照在雪地上，灼灼生輝。

“以後也再見不到今日動絕天下的舞姿，對吧？”他問的肯定。

“我認為，要合作，是不是要先坦白合作的資本。”歸去來似笑非笑。

路蘊站在那裡，擡手，接下來出現的景象，讓所有人終身難忘。

高雲彙聚成雲海，巨浪在天際翻湧之後，朝路蘊的位置傾瀉而下。天地一白，路蘊獨立在雲影中央，如夢似幻，當真好似——仙人，乘風而去。

轉瞬間，雲海消失不見，路蘊笑問，“這樣，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