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骷髅裂開嘴,沖他嘿嘿一笑,貌似要裝出一副慈祥老者的模樣,“大後生,你是來給我送配湯的餅子?”
說完流露出欣慰的神色,白色的骨架猙獰扭曲,“現在年輕人真不錯,看我餓的隻剩下一副骨架,好心來給我送吃的。不過沒用了,我太餓了,吃餅不會長肉,你留着吃吧,我喝點湯水就好。”
說完拿起剛才在火堆裡捅來捅去的燒火棍又往鍋裡攪了攪,黑炭瞬間加深了一鍋水的顔色。
公冶珈見此,一陣無語,害怕倒是被沖散了幾分。
抛開他滲人的外表不談,總覺是位和藹的老人家。加上他古古怪怪的行為,荒誕可笑,沖淡了緊張的氛圍。
直覺這種東西很奇怪,有人明明長了副善良模樣,卻讓人忍不住心生懼意;而眼前的骷髅,明明是個妖鬼,卻讓他下意識的親近。尤其是聽到他說話了之後。
公冶珈還沒想好要對他說點什麼,想問他是什麼東西,問他在此作甚,問他居住此地多久,問他如何搞成現在的恐怖模樣……
千言萬語,待看見他身邊的懸賞榜文時,出口彙做一句話,“你是天師?!”
聲音拔高了很多,讓屋内的人都聽見,可見其震撼。
無他,天師無一不仙風道骨,每一位都把超脫世俗寫在臉上。饒是各有個性,但眼底總帶着對萬物的俯視。如公冶軍中的守刑天師,他對蒼生悲憫,但悲憫,又何嘗不是另一種的高高在上?
亦或是這種感覺并非悲憫,是他出了錯。
可眼前此人,其他不說,他都沒個人形,隻是一具骷髅架子。
屋内的公冶平聽見公冶珈詫異的喊聲,一下站了起來。
守刑天師說,機緣在東南。今日東南,遇見了古怪的鬥篷老者。莫非,機緣就在此處?
不錯,沒見骷髅,隻聽人聲,所有人不約而同的認定鬥篷下是位老者。
加之今夜無雨,公冶平更認定鬥篷老者就是他的機緣。
他片刻也等不及,跑了出去。
見他出門,護衛們自然緊随。
剛來到公冶珈身邊,視線放到對面的鬥篷上,“蹭蹭蹭”無數拔劍聲起。
更有人直接怒喝出聲,“大膽妖邪,在我公冶軍面前也敢放肆!”
劍指骷髅,聽得他一聲長歎,“果然,現在的後生還是膽小,看見和自己長的不一樣的,兵器先出。”
他慢悠悠的嘲諷,“難道你手裡拿了刀劍,我就看不見你的害怕?真正無畏的勇者,從不心神激蕩,見着了我,還能和我說幾句話呢。”
公冶珈一想,剛才自己沒有露怯,想必無畏的勇者說的是他。
骷髅讀出了他的心思,笑話他,“拿餅子的後生,你剛才見了我可是吓得失神了,比你的夥伴們還不如嘞,哈哈哈。”
公冶珈:……
骷髅撿起地上的榜文,随手在他們跟前揮了揮,“喏,我在這裡等你們。”
“你一個骷髅,難道也是天師不成?我們找的是天師,可不是妖鬼。”有人忍不住出聲。
公冶平呵止了他,“住口!眼下大雨不止,若是與人為善之妖鬼,想要賺些功德,我們與之合作又有何妨?”
隻聽骷髅道,“世間入道方式千萬種,怎麼,不許我一個骷髅入道?見我是一具骷髅,不問緣由,便斷定我修行邪法,乃是妖物?哼,凡人,果然見識短淺!”
他慢慢站起來,鬥篷上叮叮咚咚的吊了長長好幾串東西,又是鈴铛,又是木牌,圓的扁的,五顔六色,一堆挂着。随便動一動,牽扯出一陣嘈雜的聲音。
火光明媚,仔細看去,黑色鬥篷上有幾處顔色更深,看着像是縱橫交錯的符文。
他負手而立,一具可怖的骷髅架子,居然隐隐帶給人一種超然脫俗的氣質。骨架中不時劃過一抹金色,更是有着荒謬的莊嚴。
“我乃天師府九重天師,今日揭了你的榜文,找到你,欲定渾天城妖亂。”
九重天師!
竟然是九重天師!
守刑天師六重便已在神州絕世無雙,這具骷髅竟是九重!
難怪,難怪……公冶平狂喜之下,渾身微微顫抖,一時說不出話來。
骷髅是九重天師,公冶平他們三個月的路程,在他的帶領下,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
回到公冶軍營,從天而降,叫人吓了一跳。
好在公冶軍治軍嚴謹,不多時便接應如常。
守刑天師聽聞來的是九重天師,更是一路飛奔過去,生怕慢一點人就跑了。
若能遇見天師府的人,找到天師府,升到上三重的可能便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