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仙門下山除妖弟子甚多,山下來報,鬼族蟄伏人間城池内,人鬼同住,死亡籠罩在人們頭頂,人心惶惶。
出發前,虞長老把徒弟追山叫到跟前吩咐。
“此次出行,你無需管其他事,隻把神魔劍主殺死,偷偷帶回神魔劍即可。”
追山情緒不帶一絲起伏,對周圍一切視若無物,淡淡道,“是。”
這時,虞姵闖了進來,打斷他們說話,“爹,這次出山我也要去。淮機師兄會去,我要是不去的話,豈不是給别人機會?”
她一指追山,“您不必擔心我,讓追山師兄保護我就好。”
虞長老放下臉,呵斥道,“追山自有他的事要做,你跟去作甚?你修為不高,此番下山更是可能直接與鬼族交戰,你去豈不是送死?”
虞姵不同意,撒嬌耍賴,“爹,有淮機師兄,還有追山師兄,我不會有事的。你就讓我跟在淮機師兄身邊好不好?平日裡師兄日日都在修煉,我也見不到人,好不容易才能有個機會培養感情嘛。”
虞長老斷然拒絕,“此行追山有要事處理,無暇顧及你的安危。”
虞姵不管,“我就是要去!您要是不讓我去,我就偷偷去,到時候看您怎麼辦!哼!”
虞長老神色不耐,心頭更是升起一抹疲憊。
是他管教女兒不當,才教出一個不成體統不懂事的玩意兒來。一點不知進退,不識時務。
他冷臉,“追山接了我的任務,不會管你。命是你的,随你折騰。我孩兒不多,隻你一個,但修道一路,誰都不能相伴到底。若你我父女緣分盡于此處,我亦隻好認命。”
“下山與否,你自行決定,為父不參與。”他拂袖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虞姵愣在當場。
“追山師兄,你會保護我的對嗎?”她急切的要個答案。
可惜,她要失望了。
追山神色平靜,好似全然沒把她放在眼裡,世上萬物在他眼中都是虛無。他隻聽從師傅的命令,師傅告訴他,可以不用管虞姵,他就不管。
“不會,師傅沒讓我保護你。我有事要辦,與保護你沖突。”
我會殺死魚機,奪走神魔劍,必然要與淮機作對。你跟在淮機身邊,隻會礙手礙腳。
他冷冷的掃了虞姵一眼,看她的眼神,仿佛她是個格外拖累人的累贅。
事情發展和想象的不太一樣,虞姵心裡沒底,不懂為何爹爹和追山師兄忽然都是這般神色。
明明她是他們捧在手心寵愛的存在,為何會忽然變臉?
她隻是想要跟在淮機師兄身邊而已,這點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不能滿足她嗎?
虞姵眼底湧出淚水,捂臉哭着跑了出去。
她沒膽子跟去了,爹爹說話從來不騙她。就像小時候,她要什麼,爹爹都會給,但是爹爹不給的東西,哪怕她把自己折騰的頭破血流,爹爹都不會分給她一個眼神。
追山師兄是最讨厭的人,悶葫蘆似的,又是個死腦筋。
想到要親自和鬼族對戰,虞姵到底沒敢跟下山。
仙門弟子分好幾路出發,他們各自邀請要好的同門組隊。
淮機、衍機和魚機三人照舊組隊。
期間有不少人想和他們同行,畢竟一個是首徒,一個是神魔劍主,實力強橫,出現多幾分保障。
但他們都婉拒了。
人數在精不在多,對于他們這個三人組而言,人越多,反而越麻煩。
被鬼族入侵的地界果然不似其他凡人聚居的地方繁華,處處透露着一股死氣沉沉的味道。
偶爾見到幾個瘦骨如柴的人經過,身上背着大大的包裹,壓彎脊背,佝偻身體慢吞吞地,腳步沉重向前走。
他們穿着打扮很明顯是仙門的人,據衍機說,往常他們遇見仙門弟子,無不是高呼歡迎。怎麼這次如此冷清?
不止冷清,更像是躲閃,遮遮掩掩,仿佛有什麼東西不敢被他們三個發現。
明明村子裡人沒有變少,可一個個緊閉門戶,一副不願與外人交流的樣子。
淮機說,“許是鬼族時常入侵,故而家家戶戶緊閉門窗,害怕惡鬼侵襲吧。”
害怕惡鬼侵襲而關緊家門并沒有用,隻要他們被鬼族騷擾過一次,就該明白這個道理。
比起害怕惡鬼,更像是害怕他們。
與鬼族同流合污,害怕修士。
空氣很幹燥,炊煙中木材的香味飄出來,混在着一些其他的氣息,吹了過來。
這時,路蘊聞到了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味道。
這個味道,她隻聞到過一次,至此終身難忘。
人肉!他們在煮人肉!
她抓住淮機的手,一臉警惕,深吸一口氣,小聲道,“他們在吃人。”
淮機和衍機聞言,瞬間緊繃。
“在哪裡?”衍機問。
路蘊說,“那座屋子。”
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一座門口摞着高高的柴火堆的院落。
門前收拾的很整潔,加上屋頂飄出的袅袅炊煙,按理說,本該是一副溫馨的農家畫面。可魚機那句他們在吃人,再看空中飄起的炊煙,讓人心頭升起一股涼意。
燒柴在鍋裡煮的,也許是個活生生的人。
淮機走近,敲了敲大門,“有人在嗎?”
當然有人啊,路蘊腹诽,不然哪兒來的炊煙?
“嘎嘎嘎”門開了道小縫,裡頭鑽出一個毛躁的腦袋。頭發幹巴巴的,四處炸起。
男人的身體看着還算年輕,臉上布滿皺紋,是一張過度操勞而顯蒼老早衰的臉。
看見淮機三人,男人讨好的笑笑,“仙師,村子裡早早關了門,招待不周,抱歉抱歉。實在是最近厲鬼太多,大家都不敢出門了。能不出去就不出去,大家夥都盼着仙師們來嘞。”
淮機表情不變,維持冰山高深臉。衍機欲言又止,差點沒憋住怼回去說他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