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蘊,我打算離開了。”于樵正色,喚了路蘊的名字,往日,總是稱呼她作老闆或者掌櫃。
路蘊神色冷淡,把糊在眼睛上的血漬擦去,努力睜開眼,“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離去也屬尋常。”
于樵朗聲一笑,“本以為你會有幾分不舍。”
“你說話的時機不對,換個時間,别在我剛殺完這麼多鬼,渾身戾氣還沒壓下來的時候。換個時間說,保不齊我能傷春悲秋好幾個時辰。”路蘊淡淡道。
于樵哈哈大笑,“路老闆,那此時便是最好的時候了。離别何必總傷感?我也知你不是愛傷感的人。”
他說的認真,“你自有你的路要走,我也該去尋我的路了。你給我安排的路,我不大想走,更願意出門闖一闖,才不負你給我的第二次生命。”
“我知世道對你不公,路老闆,我不勸你放下,隻勸你遵守本心。”
“天下沒有真正的安甯,十二縣如此多真神鎮守依然不太平,正義,該由我來創造。”他指天,神采飛揚。
說完,當即便要大步離開。
路蘊喊住了他,“你那招,能教教我嗎?”
“哪一招?”于樵短暫錯愕了一瞬,恍然大悟,說的是方才的彩鳳。
他負手而立,隻問了三個字,“為什麼?”
這樣強悍的殺招,她應該知道,學起來,付出的代價巨大。
他問的認真,路蘊也回答的認真,“因為我是死人,我要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
于樵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教不了,不過看在你收留我的份上,可以給你一根毛,你看準時機,能用一次。”
一根金色的鳳凰毛簪子插在她頭上,哪怕是在微弱的月光下,依然耀眼奪目。
給路蘊一根鳳凰毛後,又想起來,再拔了一根遞給她。
“對了,這一根給崔花,讓她别再找男人了,她一個人能把日子過好的。這根鳳羽,會保佑她一生安康祥和,邪祟不侵。告訴她,遇見喜歡的,大膽喜歡。要是一輩子一個都沒遇着,那就自己過。我肯定比她命長,等她死的那天,如果鳳羽還在她身邊,我會知道,我幫她收骨。”
他打開大門,沖着天上的十二生辰說,“萬界最強武神,也會蕩平十二生辰府的罪惡,将正義的光,于此處點亮。”
于樵離開後,崔花面色從容的收下了他的禮物和他的話。
沒有路蘊想象的糾纏,既沒哭,更沒難過,神色平靜,好像走的是個莫不相幹之人。
十二縣也不在意離開的樵夫,人人都忙碌地過着各自的小日子,走掉的樵夫,在茶餘飯後甚至禁不起三句話議論。
因為于樵是個無趣之人,未在十二縣做些驚天動地的大事,自然無從談起。
唯一有點反應的是屠青,特地過來問了句,“你店裡居住的小夥子呢?”
還順帶嘲笑了一下路蘊頭上戴的雞毛。
“你明知這是一根鳳凰毛。”路蘊摸摸頭頂金色的翎羽,很是滿意。
“武神去點亮正義的光了,你們不是說十二生辰府亂嗎?正好,萬界最強武神,讓他去幫你們好好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