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镖師也議論起來。
“十二縣?沒聽說過這地方,難道是某處偏遠小縣?”
“不對啊,要是有能打出這般寶劍的鐵匠,還能不天下聞名?”
“路姑娘,你可有大緻的方位?我們镖局可派人去尋一尋。”
“你開玩笑呢,路姑娘能買到劍,自然知道鐵匠具體住所,還望告知一二。”
十二生辰府,連鎮魔司都找不到去路,若非十二生辰邀請,誰能進入?
路蘊道,“我也不知具體地址,當時得以進入亦是偶然。大抵在天地之南吧,十二縣附近還有一處罪城,裡頭盡是些流放犯。”
當即有人反駁她,“不對呀,關押流放犯的地方,我們還能不知道?每個流放地附近的城池,我們一清二楚。”
路蘊:“隻是一個小縣,總共不過兩三條街路,你們不知,有何奇怪?”
趙醉沉吟道,“如此看來,應是一小鎮,想來十二縣是當地人的稱呼,無妨,有線索就好,我們派人去找找便是。”
到了城門口,路蘊拒絕了他們的招攬,分道揚镳。
告别趙醉一行人,路蘊先在城裡溜達了一會兒。
這座城總體而言還算繁榮,街上攤販多,來往的行人打扮也并不窮苦,不見潦倒之相。
觀察了一會兒,路蘊開始尋找招工的告示。
她不動聲色的握了下紅蓮封冰劍,城裡走的這段路,視線大多落在劍上,貪婪的目光毫不掩飾。
既然他們如此垂涎紅蓮封冰劍,想來,給她找個活幹并不難。
奇怪的是,每當她上門詢問,店裡的夥計先是熱情相迎,一聽說她是來找活幹的,瞬間大變臉色,連聲晦氣。
第六次被趕出去之後,路蘊沒再繼續尋找,反而是找了個蹲在角落裡的乞丐。這群終日在街面行走的人,消息最是靈通。
“乞丐,我問你點事。”路蘊找上一個看着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或許是十來歲的少年,但蓬頭垢面,路蘊隻能判斷出他年紀不大。
乞丐眼皮都沒擡一下,壓根兒沒打算搭理她。
路蘊取下了她的劍,鋒利的刃輕輕搭在乞丐的脖子上,“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冰涼的觸感讓乞丐渾身一激靈,睜開眼睛,忙道,“你不能殺我!官府明文規定,不許随便殺人。妖鬼橫行的時候,每個活人都至關重要,就算我是乞丐,你殺了我,也會被官府通緝。”
“我不想殺你,隻想向你打聽點事。”
見她收起劍,乞丐眼珠子轉了轉,“你想打聽事,是不是得表示一二?”
他手指搓搓,示意路蘊給錢。
路蘊道:“我沒錢,不過,你要是能帶我去找個能掙錢的地方,我掙到的第一筆錢,可以給你。”
乞丐幹笑一聲,“姑娘,我又不是傻子,你那柄劍一看就是好東西,掙到的第一筆銀子也不會少,就這麼全給我?”
“給你。”她不是吝啬的人。
乞丐沖她看了又看,見她一臉正氣,想了想,就算不給錢,他也不虧什麼,隻不過帶路而已。要是她遵守承諾,還能白得一大筆銀子,穩賺不賠的買賣。何況她手裡那把劍,絕非凡品,說不定是哪個世家小姐落魄了。出身大戶人家,肯定不會摳他三瓜兩棗,說不定因他指路有功,還願意多給點賞銀。
想通之後,乞丐對路蘊熱情起來。
“嘿嘿,姑娘,你剛才被拒絕了很多次吧?我在角落裡都瞧見了,沒人敢用你。”
“為什麼?”這也是路蘊不明白的地方。
乞丐道:“因為這年頭妖鬼多啊!你想想,那可是妖怪啊,變換形态不是輕輕松松的事兒?萬一一個不小心,招個妖鬼進門,晚上全家不得死光?”
“所以這座城裡,有專門招工的地方,能驗明人身。”她瞬間想通。
乞丐一拍手,笑着給路蘊豎了個大拇指,吹捧道,“姑娘真是聰明人。”
“不止我們這座城,所有的地方,都是如此。陌生人上門招工,最要警惕。”說到這裡,乞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她連這規矩都不懂,也不知是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
乞丐說:“白日人多自然不怕妖怪,天師巡查的又緊。怕隻怕店裡的夥計,趁着夜深人靜,所有人睡着的時候,跑進屋子,悶不做聲的挖心掏肺。所以誰要招夥計,都得驗過是個人才行。你這般上門的,一律打為妖鬼。小心為上嘛,您也理解理解人家。放個不知底細的在家裡,指不定哪天自己就變口糧了,誰能不怕?”
說着,前頭帶路,路蘊跟着他走。
乞丐把路蘊引到一棟頗為恢弘的建築前,白玉石階逐級往上,通體绫羅者絡繹不絕。
“這裡是招工的地方?乞丐,你莫不是在哄我?”路蘊似笑非笑,神色冷了下來。
說話時,她正看見一面容姣好的女子脖子上套了鎖鍊,被緩緩從白玉階上牽下來。
路蘊橫眉倒豎,“這裡是買賣奴仆的地方,你想賣了我?”
她當即抽出劍。
此舉吓得乞丐肝膽欲裂,也引得往來者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