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給你找個好人家,你聽話啊……”
“您看,我長兄的閨女,嫂子早被賣了,簽了契您領回家,能有啥大事?現在家裡我做主,我是男主人我說了算……”
“炊餅,炊餅~”無視慘劇發生,買炊餅的攤販挑着擔子麻木走過,置若罔聞。
“跌打損傷,藥到病除~”一中年男子打了個白幡,上寫“跌打損傷”四個大字,在巷子裡來來回回的走。
乞丐見到不忘給她介紹,“第三層時常有武夫為争一個護院的名額打架,赢的有主家提供傷藥,輸的隻能自己掏錢了,别小看了賣膏藥的,一天利潤不低呢。”
“客官,五文錢就能找個姑娘,您要是喜歡兔爺,我們館子裡也有,來來來……”
“幹!來老子這吃白食,也不打聽打聽,真當老子吃素的!給我狠狠的打!”
“該死的窮鬼,沒錢滾遠點,别耽誤老娘做生意……哎喲喲客官,裡面請裡面請,上好的廂房,收拾的可幹淨了,被子褥子每天都清洗晾曬的……”
“今天我能找到活嗎?這一把子力氣怎就沒人要呢?”
“你要價太高了,低一點,肯定一下被主家帶走。”
“不行,我家娘子還等着前買藥看病……”
“客官,這是上次您送過來洗的衣裳,您看看,還有什麼我們能幫忙的……”
路蘊猛地一閉眼,搖搖頭,試圖将這些雜亂的聲音從腦海中排除。
“姑娘,姑娘?咱還進不進?閑事莫管,雞尾巷就這樣,什麼人都有。”乞丐催她快走,今天已經耽誤好長時間了,他還着急去各大酒樓後門撿剩飯吃嘞。
随乞丐一路走進巷子,巷子道路坑窪,許多地方磚頭斷裂破損,露出底下的泥土層,前幾日剛下過雨,泥巴沒幹透,人一走過,鞋子沾滿泥巴。
淩雲閣第三層的大門湊近了看,還算氣派,奈何雞尾巷太過風塵仆仆,導緻它氣派的匾額也被掩蓋的黯淡無光,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
門前站着兩個守衛,據乞丐所言,大門能自動檢測來的是否是人,非人無法進入淩雲閣。一旦大門檢測到非人,會被守衛當場斬殺。
路蘊順利走進了大門,經過大門的時候,察覺到一股柔光在她身體照了片刻,她有一種被人探究的不适感。好在時間不長,也沒出現意外,暫且忽略不計。
裡面的環境比外面還要糟糕,空氣稀薄,各種味道交織,給空氣塑造出了一抹沉重感,喘息之間,有一種難以言明的不适。
剛進去那會兒,有瞬間頭昏眼花,好似微醺。
幸而這種狀态沒持續多久。
與其說這裡是個招工之地,倒不如說它看起來更像是鋼鐵塑造的牢獄,地面是一層黑色的泥土,泥土被踩踏的結實而平整,光滑透亮。黑土之上,有一層細細的鐵棍鋪就的隔層。人們便行走在鐵棍隔層上。
鐵棍不止鋪在地面,也豎立在各個地方形成不大不小的長方體立柱,将這片區域分割成許多個小區域。
此地最無法忽視的,便是鐵棍發出的刺耳的聲響。人們或是走、或是靠在鐵棍上,也有人用利器擊打鐵棍,展示自己的本領。不少賣刀的人會用刀去劈砍鐵棍,以展示刀刃之堅。
路蘊淺淺呼吸幾口氣,污濁的空氣令她更難受。
乞丐對她說,“你跟我來這個角落,通常賣力氣的會去那裡。”
他把路蘊帶到一群抱着兵器的男人中間,乍一見到女子出現,男人們紛紛側目。
大多數人隻冷冷看了一眼,着重掃了眼她的劍,便再不理會。
也有零星幾個出言不遜。
“女人也來應征護衛?哼,以為穿上男裝,就能當男人?不自量力!”
“乞丐,你帶錯路了吧?女奴的位置不在這裡,滾開!”
“嘿,長的這般好顔色,能上二層給自己尋好的男主人了,何苦來三層?”
“小娘子,待會兒我被聘走,定會回來聘你,你且放寬心,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們男人來做,你跟在我後面享福就是。”
這番調笑惹得諸人放聲大笑。
乞丐額頭出汗,想起女煞神稍有不慎拔劍而起的勢态,生怕她在淩雲閣大打出手。
“乞丐,這裡能動手嗎?”
見她已經握住劍,乞丐急急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他們也是嘴上功夫,不敢做什麼的。”
聞言,路蘊閉上眼,不再理會。
“咦?一個姑娘?”
不多時,有人出現在她面前,路蘊看到一位衣着樸素但打扮講究的中年男子,胡須打理的十分整潔。
“姑娘,你是來應征護衛,還是來賣劍?”
“劍不賣。”路蘊冷冷回答。